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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近距离欣赏万工轿(陈章升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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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遗探访团欣赏彩灯扎制(邱英士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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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村马灯队(邱英士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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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级非遗传承人陈盖洪在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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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好奇地观看箍桶制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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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峨小学内,少年舞龙队正在进行表演(应海加 摄) |
本报记者 黄程 通讯员 郑拓 浙江非遗看宁波,宁波一半非遗在鄞州。而横溪以一个镇坐拥包括国家级在内的7项非遗,令人惊叹。 在端午佳节,宁波日报“乡下头”微信带着百位市民,前往横溪一探究竟。 从海拔580米的金山古村,到诞生3项非遗的小村道成岙,再到舞龙百年不间断的大岙村、陈列世界上最豪华轿子的朱金漆木雕艺术馆,探访团翻山越岭,品尝了由当地百姓热情呈现的饕餮盛宴。 在尽享非遗之美的同时,大家也不免担忧:“老底子的宁波味道”能否传下去?“记忆中的乡愁”是否留得住? 在横溪,通过政府和民间的良性互动,我们得到了一个个喜人的答案。在因地制宜、各具特色的保护和传承机制下,点缀在山间谷地的7朵非遗之花,扎入更深厚的土壤,绽放出更加强大的生命力。 孩童开始接过 祖辈的“马鞭” 平均年龄近70岁的 马灯队有了新“血液” 孩童开始接过 祖辈的“马鞭” 百位市民探访非遗的首站,来到海拔580米的金山古村。市民一下车,就听见锣鼓喧天,胡琴、笛子、锣、鼓、镲,各种乐器齐齐奏响,声势浩大。在紧锣密鼓中,头戴盔帽、身着披风的“马夫”开始扬鞭,装饰艳丽的“骏马”奔腾而出。“乡粉们”一拥而上,把马灯队围得严严实实。随行的摄影大咖们忙着寻找最好的位置,深怕错过每一个美好的瞬间。 “太难得了,已经有几十年没看到这种舞蹈,听到马灯调的瞬间,我以为回到了我的童年。”“乡粉”顾女士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嘴里也哼起了马灯调。 跑马灯,也称马灯舞,是宁波广为流传的民间舞蹈之一,舞者身着彩服,身体前后扎竹马。舞时有打击乐器伴奏,并配有马灯调。 “我们有自己的道具间和化妆室,会在固定时间训练,政府还有补贴。”村老年业余团队负责人钱志新说起马灯队,无比自豪,“目前住在村里的以老人为主,但我们没闲着,重新拾起中断了50多年的老传统。马灯队里最大的年近80,最小也有60多岁。大伙积极性都很高,不但丰富了村里的文化生活,还锻炼了身体,我们是乐在其中。”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小孩,稚嫩的笑脸在队伍中格外显眼。虽然步子还有些不协调,但是两人满头大汗跳得特别卖力。其中名叫潘奕静的女孩说,“我经常跟外婆去参加演出,他们招新队员时,我第一个报名。”潘奕静说,以后要让外婆给她“开小灶”,“我想要登上更大的舞台,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村的好东西。” 潘奕静回头,正遇见外婆慈爱的目光。老底子的文化,如绵延不绝的血脉,在大山里的一代一代间传承,生生不息,就在温暖的亲情中,融入村民生活的日常,装点着小山村的四季。 山间小村开出三朵非遗之花 以前的日用品成了 如今的“艺术品” 一个山间小村落,竟有3项非遗!在前往此行第二站道成岙村的路上,探访团的成员们就开始热烈讨论起来。是怎样的土壤,能够滋养出如此众多的非遗文化之花? 道成岙村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众多,以朱金漆木雕、箍桶、打鑞最为有名,特别是朱金漆木雕传承人陈盖洪所制作的“万工轿”曾获得过中国民间艺术山花奖。 在道成岙文化礼堂内,专门设置了非遗陈列馆,馆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雕漆器、锡器和木质用具。这些小时候日常可见的生活用具,一下引起探访团成员的共鸣。家长们指着一件件陈列品,仔细地向好奇的孩子们介绍着。一时间,陈列馆内回荡着“你爷爷家、你外婆家、妈妈小时候……” 据礼堂工作人员介绍,集齐这些成套的老物件可不容易,有的是村民捐赠的,有的是企业老板高价购买来的。“全村老小都在为这个馆出力出钱,大家都以此为骄傲。” 当天,两项非遗的传承人陈宏义和沈福定在这古色古香的文化礼堂之内,为探访团展示箍桶和打鑞技艺。陈宏义家五代箍桶,这么多年,陈宏义一直没舍得放弃这门手艺,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家族传承的历史渊源。 与陈宏义一样,沈福定的手艺也是祖传的。他的爷爷清朝时就是当地一位有名的打鑞师傅,传授其父亲,父亲又将打鑞手艺再传授给两个儿子。如今,他的弟弟已经改行,只有他还在坚持。沈福定感慨地说:“过去,哪家姑娘要出嫁,要没几件像样的锡镴器,那真不好意思说出去,最豪华的十里红妆中,也少不了镴器。可是如今的年轻人,连镴器都没见过,不要说打镴了。” 在探访团中,69岁的林志明老先生曾经做过20多年的木匠。“十几岁开始做学徒,做到39岁坚持不下去,改行去了工厂。”林志明说,像两位师傅这样坚持下来的,真的不容易,“我很佩服他们!” 眼下,老手艺的状况有了很大改观,两位传承人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平时接到的订单也不少,传统手工艺已经可以成为谋生的手段。陈宏义指着手头正在制作的木桶说,这样的小木罐子,做一对需要三四天时间,木工做完还得上漆,市场价格超过千元。“以前,我们做出来的是日用品,如今成了‘艺术品’。现在的人喜欢纯手工制作的物件,买去当摆件。” 充满传奇色彩的 大岙布龙精彩百年 村民都是“龙的传人” 每一项精彩的非遗,都让市民们长久驻足,不忍离开。当探访团到达大岙村布龙传承基地金峨小学时,已是下午两点。 当天表演的大岙村女子巧媳妇舞龙队和金峨小学舞龙队,拿出了十足的劲头,为远道而来的观众们献上了精彩的视听盛宴。身着绿衣服的巧媳妇舞龙队一上场,瞬间不见了场下的温婉,布龙在她们的手中翻江倒海,诠释了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而金峨小学的学生则脚下生风,舞得虎虎有生气。 “精彩精彩,比电影里的狮王争霸还要震撼。”市民团看得目瞪口呆,不停鼓掌叫好。 100多年前,大岙村民自发组建了舞龙队,相传是为了感谢有求必应的金峨神龙,从此日渐发展壮大。每当逢年过节,舞龙队过街穿巷进行表演,数十年来从未间断。2011年,大岙布龙荣获第十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 大岙龙舞队曾与号称“北京龙”的奉化条宅布龙进行技艺比武,结果各有千秋,不分上下。那支队伍的“龙尾巴”是如今84岁高龄的任永林。任永林有一段传奇式的故事:有一次外出表演时,任永林脚受了伤,但是龙尾巴一角没人能够代演,他带伤出演,在舞小大四门时独脚跳龙身;舞到摇船龙时,龙尾巴则四方摇摆;龙头窜越龙身时,他突然独脚反身跳过龙身,舞出了堪称奇迹的一出,“独腿龙尾”由此名声大噪。 去年离世的任海康,曾是村里第五代“龙头”。从20岁出头参加大岙舞龙队,到花甲之年身患重病仍为传承而奔波于横溪小学和金峨小学。任海康的一辈子,都未曾离开布龙。他曾说:“舞龙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项业余活动,而是一种精神象征,难以割舍。” 任海康老人的奔波没有白费,如今,这流传百年的布龙,已经成为小学里最受欢迎的学生社团项目。社团指导老师王华君告诉记者,村民以能舞龙为傲,每个人都能舞几下。社团招人时,舞龙队永远是最热门的,许多学生的爷爷、爸爸、妈妈都是舞龙队成员,老中青三代人,都把入选舞龙队当成一种荣誉。“建在学校内的布龙博物馆,也是村民和学生们爱去的地方。了解布龙历史,学习舞龙技术,感受先辈留下的精神。” 据横溪文化站负责人介绍,舞龙在横溪有着扎实的群众基础,横溪镇中心小学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优秀传承基地,基地现有200多平方米舞龙室一间,30名舞龙队员,每月都要训练4至8次。 “舞龙对于小朋友来说,有着文化传承之外更多的意义,比如锻炼毅力品质、培养团队合作能力等。在横溪,我们都是‘龙的传人’。”王华君说。 三位一体的非遗项目 保护模式成为典范 传承和产业成就 “最豪华的花轿” 近日,展示宁波朱金漆木雕工艺最高水平的纪录片《万工花轿》,登陆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探索·发现》栏目。而探访团的成员,则有幸近距离欣赏这件精美绝伦的大师之作。 “宁波万工花轿”被称为世界上最豪华的花轿,由国家级非遗传承人陈盖洪和他的十几位技术人员耗时3年打造完成。 陈列这顶花轿的宁波朱金漆木雕艺术馆,被称为宁波非遗龙头馆,也是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第一个完整展示馆。2006年,宁波朱金漆木雕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位于横溪镇的鄞州中艺雕塑厂成为宁波朱金漆木雕传承基地。2008年至2010年,该项目代表性传承人陈盖洪历时3年,自筹资金千万元建造了1.3万平方米的朱金漆木雕艺术馆和传承基地。 传承人、传承基地、博物馆,有了这三项,应该说朱金漆木雕的保护和传承已经成为典范,可是陈盖洪依然充满了忧虑:他是该项目仅有的一位国家级传承人,最让他发愁的还是找不到传道之人,“传承的不仅是这项手艺,更是一种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 随着现代技术和材料的大量使用,这种制作费时费力的传统器物,慢慢地退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如今的朱金漆木雕使用领域越来越窄,真的快成为“遗产”了。陈盖洪思考得更多的,是非遗项目和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他的生产基地大量地使用电脑技术和流水线生产,产品的设计开发也加入了时尚的元素。传承基地有了自我造血功能,就能有时间、精力和资金去建艺术馆,去纯手工创作佳品。“制作一顶万工轿,耗时3年多,耗资200多万元,如果没有现代化的工厂支撑,这是绝不可能完成的。” ·观点· 想要把这门手艺更好地传下去,必须要创新,必须跟上时代的潮流。 非遗项目为产业提供技艺和源源不断的精神滋养。我们产业化的源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技术和经验。但产业化又反哺非遗项目,让这些老底子的技艺,在这个时代迸发出新的生命力。 ———陈盖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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