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泉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经过95年风雨历程，不仅党的队伍发展壮大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使我们祖国从一个西方列强蹂躏的积贫积弱的国家，仅仅用了半个多世纪就取得了举世惊羡的伟大成就，神州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历史性巨变，一跃而超过德国、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党何以能实现这样伟大的飞跃呢？从宏观论，在于我们党义无反顾地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作为党的指导思想、以代表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最大利益为党的根本宗旨、以坚持社会主义为立国制度、以实现共产主义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奋斗目标，是世界上努力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现代政党。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长期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呢？这有多方面原因，但最重要的奥妙、最厉害的法宝，至少有五个。

　　一、坚持思想建党，不断加强党性教育，强调理想信念的精神支柱作用

　　中国共产党从成立时起就宣布它是为无产阶级利益而奋斗的先锋队，但它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却不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天然就有的，而是在极其艰难困苦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执政之后又在不断与各种错误倾向的斗争中巩固和发展起来的。

　　革命战争年代，党的主体长期在农村生活和战斗，出身于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的党员在党内占大多数。为了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毛泽东在井冈山斗争时期和开创中央苏区的初期，通过古田会议决议总结党和红军的历史经验，就提出了加强无产阶级的思想领导，着重从思想上建设党的思想。以后在中央苏区的艰苦岁月，现在大家都知道的苏区干部好作风，就是着重从思想上建设党的思想的生动体现。抗日战争开始后，通过整风运动，更是大力推行思想建党，强调共产党员不仅要在组织上入党、而且要在思想上入党。建国以后的整党整风运动，都是旨在加强思想建党。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届中央都非常重视党的思想建设，持续不断地开展多种形式的先进性教育。党的十八大以来，鉴于从严治党的任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繁重、更为迫切，习近平同志进一步提出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紧密结合的创新思想，以更加确保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在着重从思想上建设党的过程中，党的历届中央领导都特别强调加强党性教育，弘扬理想信念的精神支柱作用。毛泽东谆谆教导：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没有正确的政治观点就等于没有灵魂；要学习白求恩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邓小平在强调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加强党的建设时，提出了建设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的要求，教育干部成为“四有”的干部。他指出：在这四条里面，我们最强调的是有理想。搞革命就要团结人，要团结就要有共同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他多次强调：要教育全党同志在坚持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发扬大公无私、艰苦奋斗的精神。过去搞革命，靠这些精神取得了胜利。现在搞社会主义建设，实现四个现代化，同样要大力发扬这些精神。如果一个共产党员没有这些精神，就还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面对新形势下国内国际的各种风险和挑战，更加强调以理想、信仰、信念为核心的党性教育，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问题。一是强调以马克思主义为立党之本。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党以马克思主义为立党之本，以实现共产主义为最高理想，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根本宗旨。这就是共产党人的本。没有了这些，就是无本之木。我们整个道路、理论、制度的逻辑关系就在这里。“立忠诚笃信之志，就是要坚定这个理想信念。”二是强调理想信念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习近平同志说：“坚定理想信念，坚守共产党人精神追求，始终是共产党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念，是共产党人的政治灵魂，是共产党人经受住任何考验的精神支柱。”每一个共产党员“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做到政治信仰不变、政治立场不移、政治方向不偏。”三是强调把思想道德建设放在十分突出的位置。习近平同志指出：思想纯洁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保持纯洁性的根本，道德高尚是领导干部做到清正廉洁的基础。我们强调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就是说要把思想道德建设放在十分突出的位置。

　　二、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不断探索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革命和建设道路

　　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纯洁性，不仅需要有坚定的理想、信仰、信念，还需要有正确的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光有前者，并不能领导革命取得胜利，也不能使建设取得成功，党的先进性无法体现出来。只有兼具后者，既有坚定的理想信念，又有正确的思想政治路线，革命才能取得胜利，建设才能获得伟大成就，从而也才能说明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党的95年历程，所以既波澜壮阔又艰难曲折，就是要不断地反对脱离了中国具体实际的错误路线，确立和坚持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正确思想政治路线。毛泽东的伟大就在于他坚持不懈地同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作斗争，为党首先确立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践相结合的正确思想路线。这就是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的路线，从而使革命转危为安、由弱变强，最后取得了胜利。新中国成立后，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提出“第二次结合”，使大规模社会主义建设有了良好开端。同样地，他晚年之所以犯严重错误，从指导思想言，也在于违背了他亲手创立的正确的思想路线。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的伟大功绩就在于，拨乱反正，重新确立了实事求是的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并与时俱进，进一步强调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的统一，实行从以阶级斗争为纲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从僵化半僵化和封闭半封闭至全面改革开放、从计划经济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三大转变，从而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道路。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进一步从多个维度强调了坚持实事求是的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习近平同志指出：坚持实事求是不是一劳永逸的，要清醒认识和正确把握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基本国情，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健康向前发展；既要及时总结党领导人民创造的新鲜经验，又要善于对前进道路上面临的新课题从理论上作出新的科学回答，开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境界。基于此，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提出了“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创新思想，作为党在新形势下治国理政的总方略与党和国家长远发展的总战略，从而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了重要保障。

　　三、坚持密切联系群众的作风，不断开拓群众路线的新境界

　　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是代表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最大利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就决定了它必须密切联系群众，坚持将群众路线作为自己的最重要的工作路线。这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能否保持党同人民的血肉联系，决定着党的事业的成败，因而也是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集中体现。

　　毛泽东的一个伟大贡献，就是在实践中特别强调党必须密切联系群众，在理论上科学概括了群众路线的内涵，并高度评价了群众路线的作用。他在开辟中央苏区时就指出：每个共产党员要像和尚叨念“阿弥陀佛”一样时刻叨念争取群众，“要使广大群众认识我们是代表他们的利益的，是和他们呼吸相通的。”只有“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解决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问题”，“广大群众必定拥护我们，把革命当作他们的生命，把革命当作他们无上光荣的旗帜。”在延安时期，一方面，他深刻地阐述了党在长期斗争中创造和发展起来的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内容和实质；另一方面，他在将密切联系群众提升为党的“三大优良作风”时，又特别强调它是检验党的政策的标准。他说：“二十四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凡属正确的任务、政策和工作作风，都是和当时当地的群众要求相适合，都是联系群众的；凡属错误的任务、政策和工作作风，都是和当时当地的群众要求不相适合，都是脱离群众的”。

　　邓小平在新的历史时期也非常强调党与群众的密切联系，坚持群众路线的作风。他指出：群众是我们力量的源泉，群众路线和群众观点是我们的传家宝。党的组织、党员和党的干部，必须同群众打成一片，绝对不能同群众相对立。“党只有紧紧地依靠群众，密切地联系群众，随时倾听群众的呼声，了解群众的情绪，代表群众的利益，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顺利地完成自己的各项任务。”并且明确提出“人民拥护不拥护、人民赞成不赞成、人民高兴不高兴、人民答应不答应，是全党想事情、做工作对不对好不好的基本尺度”，强调这是评价改革开放政策正确与否的根本标准。这在理论上将作为真理标准的实践标准与人民利益标准有机地统一起来了，在实践上为改革开放的全面展开起了鸣锣开道作用和保驾护航作用。

　　党的十八大以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根据党所面临的新形势，进一步强调密切党与群众的联系，加强群众路线教育问题。从严治党的第一项重大举措，就是颁布中央政治局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从严治党开展的第一项重大活动，就是进行以为民务实清廉为主要内容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着力解决脱离群众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的“四风”问题。习近平同志指出：党的先进性和执政地位都不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过去先进不等于现在先进，现在先进不等于永远先进；过去拥有不等于现在拥有，现在拥有不等于永远拥有。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巩固党的执政基础和执政地位，靠什么？最重要的就是靠坚持党的群众路线、密切联系群众。我们党的宏伟奋斗目标，离开了人民支持就绝对无法实现。我们党的执政水平和执政成效都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必须而且只能由人民来评判。人民是我们党的工作的最高裁决者和最终评判者。随后开展的“三严三实”专题教育，以及目前正在进行的“两学一做”学习教育，都是为了解决党员队伍在思想作风方面特别是脱离群众的问题，以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四、坚持严明纪律，不断增强党的战斗力和执政能力，充分发挥党的领导作用

　　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之日起就有严格的组织纪律要求。它的第一个党章就设有包含9条内容的“纪律”一章。毛泽东始终重视加强党和军队的纪律。还在井冈山时期就提出了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后来扩充为八项注意）。在抗战时期，他进一步强调了加强纪律的重要性，指出：像共产党这样的严肃性和纪律性，是任何其他阶级的政党所没有的。必须坚持集中统一、思想行动一致，保持党的纯洁性。党成立以来的斗争经验证明，纪律是执行路线的保证，没有纪律，党就无法群众与军队进行胜利的斗争。今后，还必须坚持铁的纪律，才能团结全党，克服新的困难，争取新的胜利。他还明确了党内严格实行民主集中制的纪律，个人服从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谁破坏了这些纪律，谁就破坏了党的统一”。在解放战争夺取全国革命胜利的最后关头，他特别强调“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

　　邓小平在新的历史时期，也非常强调纪律的重要性。他第一次将“有纪律”提到建设“四有新人”高度，认为其中理想和纪律特别重要。对于纪律，他说：没有纪律可不行啦。同心同德一心一意，没有纪律不行。我们过去革命，就是靠纪律，而且是自觉的纪律。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最好的风气就是这个。对于有那种认为强调纪律会妨碍自由的看法，他指出：纪律和自由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两者是不可分的，缺一不可。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怎样才能团结起来呢？一靠理想，二靠纪律。组织起来就有力量。没有纪律，就会像旧中国那样一盘散沙，那我们的革命怎么能够成功？我们的建设怎么能够成功？现在搞四个现代化，使中国发展起来，就要有纪律、有秩序地进行建设。没有纪律，四个现代化是不可能的。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在全面从严治党过程中，更加强调严明党的纪律的重要性。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当前主要的挑战还是党的领导弱化和组织涣散、纪律松驰。不改变这种局面，就会削弱党的执政能力，动摇党的执政基础，甚至会断送我们党和人民的美好未来。为了改变这种局面，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提出依规治党和以德治党紧密结合。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强调纪律治党。习近平同志说：我们党是靠革命理想和铁的纪律组织起来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严明纪律是党的光荣传统和独特优势。身为党员，铁的纪律就必须执行。党面临的形势越复杂，肩负的任务越艰巨，就越要加强纪律建设，越要维护党的团结统一，确保全党统一意志、统一行动、步调一致前进。对于加强纪律在全面从严治党中的作用，他明确指出：党要管党、从严治党，靠什么管，凭什么治？就要靠严明纪律。我们这么大一个政党，靠什么来管好自己的队伍，靠什么来战胜风险挑战？除了正确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外，必须靠严明规范和纪律。光靠觉悟不够，必须有刚性约束、强制推动，这就是纪律。全面从严治党，重在加强纪律建设。

　　五、坚持反对腐败，不断加强制度治党，永葆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中国共产党作为工人阶级先锋队，自诞生之后，套用今天的话说，就对腐败采取零容忍态度。1926年8月，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坚决清洗贪污腐化分子的通告》。这是我们党颁布的第一个惩治贪污腐化分子的文件。在中央苏区时期，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之后就开展了反对贪污腐化的斗争，狠抓了在群众中影响恶劣的要案，对包括县委书记、县苏维埃主席在内的上10名干部处以极刑。

　　毛泽东对腐败现象深恶痛绝，严惩不贷。别的不说，大家熟悉的他在七届二中全会讲的“两个务必”，还有在此前后与郭沫若的“甲申对”（关于《甲申三百年祭》的信函往来）、与黄炎培的“窑洞对”（关于“周期率”的讨论）、与周恩来的“赶考对”（关于进京不当李自成的对谈），都是旨在防止腐败，使党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新中国成立后对号称共和国第一宗大腐败案刘青山、张子善的处理，更是彰显了党惩治腐败的决心。毛泽东说得明白：正因为他们两人的地位高、功劳大，影响大，所以才要下决心处决他们。只有处决他们，才能挽救20个、200个、2000个犯有各种程度不同的干部。此案的处理，起到了极大的威慑作用，开启了从严治党、清廉治国的善治篇章。

　　邓小平在新的历史时期，也一直强调反对腐败。他不断告诫全党特别是党的高级干部：干部特殊化势必导致发生腐化，必须坚决反对。在上世纪80年代前期，他明确提出，一定要坚决刹住一部分干部日渐猖獗的经济犯罪活动和消极腐败现象。否则，我们的党和国家会发生“改变面貌”的问题，“这不是危言耸听”。他强调，这是一个长期的经常的斗争，至少会伴随到实现四个现代化那一天。他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上说：开放、搞好，必然带来一些不好的东西，不对付它，就会走到邪路上去。所以，开放、搞好政策延续多久，端正党风的工作就得干多久，纠正不正之风、打击经济犯罪活动就得干多久，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要贯穿在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之中，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开放、搞好政策的正确执行。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90年代前期，他对新的中央领导成员说：反对腐败，几年来我一直在讲。你们要扎扎实做几件事情，体现出我们是真正反对腐败，不是假的。腐败的事情，一抓就能抓到重要的案件，就是我们往往下不了手，使人们以为我们在包庇腐败。这个关必须过，要兑现。一定要取信于民。要雷厉风行地抓，公布于众，按照法律办事。该受惩罚的，不管是谁，一律受惩罚。他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要反对腐败，搞廉洁政治，不是搞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都要反对腐败。对于干部和共产党员来说，廉政建设要作为大事来抓。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坚决贯彻十八大报告要求，全面从严治党，雷厉风行地开展反腐败斗争。习近平同志指出：我们必须从关系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高度，以强烈的历史责任感、深沉的使命忧患感、顽强的意志品质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坚持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查处腐败分子，坚决遏制腐败蔓延势头，着力营造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政治氛围。还说：人民把权力交给我们，我们就必须以身许党许国，报党报国，该做的事就要做，该得罪的人就得得罪。不得罪腐败分子，就必然会辜负党、得罪人民。是怕得罪成百上千的腐败分子，还是怕得罪十三亿人民？不得罪成百上千的腐败分子，就要得罪十三亿人民。这是一笔再明白不过的政治账、人心向背的账！开弓没有回头箭，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必须决战决胜。为了营造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政治氛围，习近平同志在提出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紧密结合、依规治党与以德治党紧密结合之后，还强调思想建设和制度建设紧密结合，建立和完善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体制机制，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强化制约、强化监督、强化公开、强化责任追究，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作者为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