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斯民展示摄影作品。（陈凯颖 摄）

书画家唐云擅花鸟，好饮酒，喜吃螃蟹。蔡斯民事前托宾馆服务员买了100元的大螃蟹。唐先生一见大螃蟹，灵感勃发，等唐云三杯下怀后，蔡斯民才启动快门，留下传神的一瞬

　　背后

　　蔡斯民的“留真”摄影全球巡展第21站在宁波，《留真》首版书名正是沙孟海先生所题，宁波这一站，蔡斯民并不是过客，而是“归人”

　　陈晓旻            

　　白胡子、白头发，身材高大，眼神专注，聊起天来思维敏捷，看上去资深而“年轻”。他就是85岁的新加坡摄影家蔡斯民。

　　作为新加坡最具国际声誉的摄影家、国家文化奖章得主、重要的艺术策展人，日前他应邀来到宁波东钱湖边的中国摄影家协会宁波艺术中心参加“留真：中国画名家像传———蔡斯民影展”开幕式。“留真”展出的84件摄影作品全部拍摄于上世纪，蔡斯民用他自己独特视角，记录了朱屺瞻、刘海粟、黄君璧、赵少昂、陈文希、王己千、李可染、叶浅予、吴作人、陆俨少、谢稚柳、黎雄才、唐云、关山月14位中国画名家的风采。用照片“留住这一代国画大师的艺术、才情、学养和他们超凡的真性情。”

　　沙老题字

　　串起宁波情缘

　　宁波是蔡斯民“留真”全球巡展的第21站。虽然距离第一次展览已过了26年，但对蔡斯民来说，这一站却不是过客，而是“归人”。

　　“最开心的，莫过于意外得知沙孟海的老家就在宁波鄞州区塘溪镇沙村。”他笑着说，“你不知道，我的第一版《留真》书名就是沙先生题字的！”

　　蔡斯民1932年生于新加坡，祖籍福建厦门，很早就在新加坡摄影界崭露头角，1955年获英国皇家摄影学会硕士及国际影艺联盟最高荣誉头衔。虽然长期从事专业摄影，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却是一种“血脉里的基因”。

　　蔡斯民说，1988年，他曾专程去拜访沙孟海，不过那次沙老身体不佳，仅在医院里匆匆见了一面。蔡斯民一直引以为憾。后来，他将自己拍摄的14位大师的照片集结成册，还特地通过朋友请沙老题写了《留真：当代中国画名家像传》（1989年第一版）的书名。“直到现在，我还珍藏着沙老的墨宝。”说到这，蔡斯民有些感慨：“可惜现在这14位大师中，连最年轻的吴作人也已经作古了……”

　　或许正因为此，沙老故乡宁波在他眼中更具吸引力。“宁波美丽而安静，很有历史底蕴，尤其难得的是，至今还保留着一些古镇和古迹。而新加坡几乎是个全新的城市，从这点来说，我更喜欢宁波。”

　　像拍纪录片

　　一样拍照片

　　上世纪80年代，蔡斯民应邀为新加坡航空公司拍摄有关中国文化的宣传照。来到中国，他欣喜异常，一有闲暇就去拜访中国的艺术家。一次他偶尔得知已作古的国画大师齐白石等都没有专业性的摄影照片传世，惋惜之余顿时萌生了为大师拍摄照片的念头。蔡斯民的想法得到了朋友的支持，他们共同拟定了14人的拍摄名单。

　　这是一组有故事的照片。蔡斯民力求找到传统与14位大师独特个性的结合点。从一个杯子或一个印章开始，先聊老画家最喜欢的话题,捕捉人物的最佳状态；从人物动作、表情到场景布局，他精心构思，营造最切合的拍摄情境……这时候的蔡斯民像个专业的导演，用心地要把“演员”的内在情感激发出来。在他的镜头里，刘海粟在画人体模特、黄君璧在鸟笼前晨练、王己千在MoMA欣赏毕加索雕塑……

　　14位名家中，朱屺瞻年事最高。得知朱老喜欢听苏州评弹，蔡斯民特别请了两位评弹演员到他家表演，朱老高兴得像小孩一样；书画家唐云擅花鸟，好饮酒，喜吃螃蟹。蔡斯民事前托宾馆服务员买了100元的大螃蟹。唐先生一见大螃蟹，灵感勃发，顺手画了一幅螃蟹、酒罐和秋菊，并吟诗一首：“蟹初肥、花正好、酒桶空、人醉倒。”等唐云三杯下怀后，蔡斯民才启动快门，留下传神的一瞬；陆俨少不苟言笑。一次，蔡斯民发现陆俨少的橱柜里摆了几颗普通的小石头，聊天后得知，这是他当年逃难时在三峡河滩捡的，一直随身带着，以纪念那段流离岁月。蔡斯民特地拍下陆俨少与7颗石头的合影……

　　斯人已逝，抚今追昔。寄语当下，蔡斯民说道：“书画艺术与摄影一样，都需要内在情感的流动。从我接触到的这些当代作品中，我能够感觉到一股想要诉说的力量。快速发展的中国，更需要加强对外文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