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昌 石磨是老底子咱宁波农民用来磨粉的一种工具,它是用花岗石或青光石打磨而成的。石磨大小不一,一般情况下,大石磨用来水磨糯米粉,中石磨用来干磨各类豆粉,小石磨用来牵磨芝麻等小食品。石磨并非每家都有,它如同风车、水车、谷砻、石臼之类的大型农器具一样,左邻右舍、三五户农家合着使用。如今,有了碾米机、磨粉机,若想要再见到石磨,已很困难了。 石磨分上下两部分,都是圆形的。上下磨盘的磨合面上凿刻着细槽纹路,起着研磨食物的作用。上块圆盘正中央凿有一圆孔,下块中心处的圆孔中嵌着一圆形木桩,同上块圆孔套合,可拉动旋转。而上块磨盘的正面四周边缘是隆起的,便于盛放被磨食物。食物从圆孔中“漏”下去,称作“进口磨嘴”。上下两块磨盘架于磨架子上,稳稳压住,严严实实,石磨牵动纹丝不动。 “停都没有停,停落要磨粉”,这是过去宁波百姓常说的一句老话。每当过年度节或是雨雪天气,被女主人清理后的石磨就开始运转起来,张家磨完李家牵,磨了米粒磨炒麦,磨声隆隆,香气阵阵。记得小时候,在大人的使唤之下,我是常去推拉这玩意儿的。石磨洗干净后,装上牵磨的把,那把是木头制成的,呈三角形,被吊在屋梁上的绳子左右拴着。牵动磨盘的时候,随着磨把的前后推动,那绳子也不规则地晃动着,有时候会把梁上的灰尘晃落下来,掉入食物里。这时大人总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它挑掉。 石磨空磨的时候会发出隆隆的声音,当米粒等食物“喂”进去后,声音就变得糊重了。石磨得有两个人牵,一般情况下,大人牵磨把的前一端,把着舵,小孩握磨把的后一端,在大人的手臂一弯一曲的同时,小孩的磨把也一前一后地跟着拉推。大人一只手把舵牵磨,另一只手还要往磨口里“喂”食。这“喂”磨也蛮有讲究,一般情况下石磨转一圈“喂”一次料。“喂”多了,牵起来就会很重,而且出来的粉也就粗了;“喂”少了,费时费工,效益不高,也是不行的。到过年时,磨得较多的是带水糯米,那磨出来的就是水磨糯米粉。白白糊糊的糯米粉从磨盘里流淌出来,水粉通过磨沟慢慢流到出口磨嘴,随后流到吊在出口磨嘴上的米袋里。米袋口是套在出口磨嘴里的,必须用一条细绳绑扎住,绑得越紧越好,因为米袋要承受的重量可是不轻。石磨咕咕转动着,一圈又一圈,米袋慢慢鼓了起来,米袋的底是坐在木桶里的,米袋鼓起时会渗出水来。 到了困难时期,没有米粒谷麦可磨了,就磨晒干了的狼蕨根、红刺根等,磨根筛粉,做食充饥,艰难度日。石磨沉沉,饥肠辘辘,比起牵水磨糯米粉和炒麦粉来,那真是另一番心情和滋味。 磨完粉,用好磨,必须清理干净,并罩上盖子,等着下一次再用,这是老规矩。石磨用了两三年之后,纹路浅了,如同老翁老妪的牙齿,咬不动食物了,那就得请石匠师傅用铁凿重新锻造一番,这叫“账要算,磨要锻”,宁波人老话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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