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波

　　听说宁波市歌舞团在排演多媒体现代舞剧《霸王别姬》，一个信息引起了我的兴趣：演员是宁波市歌舞团的，其他从编剧、导演到舞美、灯光、音乐、道具、视频、服装设计，均来自美国纽约。这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观看欲望。果然，当晚剧场的上座率在９５％以上，演出结束，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好多观众久久不愿离开。笔者的内心也随着强烈的鼓点而被演员们极富表现力的肢体表演所震撼。

　　现代舞的发起就是为了突破古典芭蕾的因循守旧，更自由地用身体表达人的情感和情绪，主张个性化，因此流派纷呈，有时一个舞团就是一个流派，如台湾的云门舞集和美籍华人沈伟创建的沈伟舞蹈艺术，虽在表现形式上大异其趣，但总的指导思想是相同的，那就是通过舞者的肢体语言传达、阐释编导的思想和理念。不论流派如何改变，现代舞对于“宣泄”或“净化”的重视一直绵延至今，用余秋雨的话说，演出过程就像给水加温，而令人激动的怜悯和恐惧就像感情的沸腾状态，沸腾后的蒸馏就是净化了的感情之水。现代舞抛弃了故事而用纯粹的肢体运动直达内心，依残酷戏剧理论鼻祖安托南·阿尔托的观念，现代舞才是他心目中最纯粹的戏剧。

　　也因此，笔者对《霸王别姬》编导搬用那个在中国妇孺皆知的历史故事的做法，多少有些遗憾。不过辩证来看，这正显示了宁波歌舞剧团机巧的一面：在观众对现代舞知之不多的背景下，讲述一个适用于现代人的普世故事，不失为一个聪明选择。

　　《霸王别姬》的成功至少说明一点：基层剧团也有能力出好作品。而出好作品的关键还是最富能动性的人。只要找对了创作者，就可能找到点石成金的路径。在国内暂时找不到自己所需资源时，寻找外部资源也无可厚非。面对文化全球化的大趋势，我们可以借用最先进的艺术理念，结合自身实际和中国国情，开发出大家都喜欢的艺术作品。

　　对于还没有太多接触过现代舞的宁波观众而言，渐进式的普及和提高固然需要，但有时也不妨来一次棒喝式的醍醐灌顶。很多人当初不喜欢古典音乐，主要是因为听不懂，或者听着累，但当他们听到足以震撼人心的好作品时，就会在一瞬间被震撼，被感染，进而变成狂热的粉丝。从这个意义上说，演艺集团的尝试就值得肯定。当然，在经费允许的情况下，还要考虑如何将这种成果固化到自己的团队中，通过接触、比较和学习，培养出自己的优秀现代舞演员，进而引领整个宁波市的现代舞欣赏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