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波 日本医学家新谷弘实在他的著作《不生病的活法》里,详细叙述了健康生活的几条法则,其中一条就是吃糙米。 周末回樟村,跟父亲说起糙米,他说,过去我们一直是吃糙米饭的。糙米是用碾子碾出来的,只剥去了谷壳,吃起来口感不太好。碾子我见过,这些年到几家农耕文化博物馆参观时,看到过展厅正中有一只巨大的碾子。碾谷是力气活,人是推不动那个碾磙子的,这活得由牛来干。 父亲说,过去每个村庄都有碾子间,像凉亭一样,建在村外的野地里。 我问,为什么不建在村子中间呢,那样不是更方便么? 碾子转动是有噪音的;再一个,牛随时随地会拉大粪,臭。 我们村庄的碾子间建在哪里? 就在后溪河边上,那道河磡现在叫作碾子磡,桂家附近有个山岙叫碾子岙,因为以前山岙里有个碾子间。 老牛碾米的方式早已成为历史,只有“碾子磡”“碾子岙”等一个个土里土气的小地名里还深藏着光阴的故事。 父亲说,现在的大米加工太精细,营养成分都在糠里了,家里养的几只鸡,长期吃精白米饭后反而不会下蛋,抓几把糠给它吃,几天后又会下蛋了。 我想吃糙米饭。小区附近菜场的一角有专卖粮油的摊位,大米叠成山一样高。问摊主,有糙米么? 他没有听清,问:你要什么米? 糙米。 他茫然地摇摇头。 午休的时候,我特地到附近的超市去寻找。粮食专区内,不同产地的精白米、优质米、香米、长粒米琳琅满目,就是没有糙米,后来在有机食品的货架上看到了真空小包装的糙米,400克一包,价格很贵,显然不适合当寻常百姓家的日常主食。蓦然想起有一位姓王的朋友是做粮油生意的,于是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糙米,他说有的。 糙米的颜色跟稻草很接近,黄黄的,仔细看还带一点点绿,跟精白米比起来,卖相逊色多了。 糙米下锅,煮了半小时,掀开锅盖一下,怎么是半生不熟的样子?上网百度了一下,才知道糙米质地紧密,得先将它浸泡一夜,然后再煮半小时以上。第二次烧糙米饭有经验了,尽管如此,糙米饭入口还是粗糙。 糙米仅仅是剥掉了谷壳,作为一粒植物的种子,内部结构还是完好的,所以它是有生命的,在水里浸泡几天,能发芽。村里有些老人把糙米叫作活米,把精白米叫作死米。 有朋友介绍说,糙米发芽的过程中,一种叫酵素的物质被激活了,所以,发芽糙米饭的营养价值更高,能瘦身、能美容、能治疗什么什么疾病。现在市场上有一种电饭煲特别设置“糙米发芽”模式,倒入糙米,能烧出发芽糙米饭,很神奇。我决定给自己烧一顿发芽糙米饭,电饭煲就不新买了,就像发绿豆芽一样,将糙米在水里浸泡一晚,然后沥干,蒙上纱布,每天淋两三次水,保持湿度和温度,第三天,米粒就抽出白白的像线头一样的小芽,倒入普通电饭煲,烧熟即可。发芽糙米饭的颗粒比没发芽的膨大了很多,我想,在温饱问题尚未解决的旧时代,人们吃发芽糙米饭更多的是出于经济角度的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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