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达 同学聚会,已退休的李君高谈阔论:“过去是多劳多得,现在是多活多得;以往比谁贡献多,如今比谁活得长。”笔者听后,深有感触。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的按劳分配原则,绝大多数人耳熟能详,至今仍在实行。只不过,又增加了新的分配形式,如生产要素(资本)收入、丧失劳动能力者的社会保障等等。多活多得则生动形象地告诉人们,国泰民安,社会稳定,退休人员的生活待遇越来越好,多活一年就多得一年的收入。退休者每月收入少则数千元,多则上万元。有位机关退休者笑言:每天眼睛一睁,几百元钱就进卡里了。 多活多得不仅是物质利益上的多得,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上的多得。朱光潜生前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同时代比我有名的人都死了,而我还活着。”这位学贯中西、博古通今、一生著作等身的美学家、文艺理论家、教育家说的是谦虚的话,但也不无道理。最近以112岁高龄辞世的周有光先生就因为多活而得名,被誉为“中国汉语拼音之父”“经济学家”“思想启蒙家”等。事实上,在上世纪,世人不识周有光。在上世纪50年代的国家文字改革委员会里,王力、吕叔湘才是知名的语言学家,周有光作为一般成员参与了汉语拼音方案草案的起草工作,作出了一定的贡献是事实,但若称他为“汉语拼音之父”就过誉了。周有光先生自己生前就说过,有四个常州人对汉语拼音贡献最大:吴稚晖、赵元任、瞿秋白与我。汉语拼音方案的草案是由叶籁士、陆志韦、周有光三人完成的,然而由于其他人早已离世,只有周有光还活着,于是几乎所有光环都集中到了他头上。 其实,多劳多得与多活多得,本质上并不矛盾。只有多活,才能实现最终意义上的多劳多得。一些青年才俊或为了尽快积累财富,或为了早出科研成果,常常废寝忘食,埋头苦干,超负荷工作,结果往往是累坏了身体,有的甚至英年早逝。这样的结局就一生而言既未多劳又未多得,实在令人可惜。相反,也有些人年轻时不急不躁、慢工细活,年老时厚积薄发、硕果累累。如被钱钟书称为“最贤的妻,最才的女”的杨绛先生,一辈子生活在钱钟书的身后,不显山不露水。1998年钱钟书去世后,杨先生像换了一个人,整理丈夫手稿,出版丈夫文集。同时,自己读书、翻译、写作不断。出版了《我们仨》《走到人生边上———自问自答》等一大批有影响的著作。前面提及的周有光先生,85岁后致力于历史、文化的研究与思考,百岁后出版了给他带来社会声誉的《朝闻道集》《周有光百岁口述》等书。两位百岁老人都是多活多劳多得的典范。 如果多活不能多劳,事实上也很难做到真正多得。百岁老人巴金最后几年的岁月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由于疾病缠身,苦不堪言,他曾自嘲:“让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宁波有位89岁的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临终恳求:给我一颗子弹。的确,那种毫无生活乐趣和生命质量的活着,带给他们的已不是多得而是受罪,活得越长遭受的痛苦越多。 笔者认为,多劳多得应该伴随人的一生。多活只有与多劳相结合,多得才有意义,才有价值。那种以为只要活着就能多得的态度,是消极被动的多活多得。应该提倡的是,锻炼健康的体魄,养成良好的心态,坚持老有所学,老有所为,或重拾昔日的爱好,或寻找新的兴趣,在读书写文、吟诗作画、音乐舞蹈等方面付出努力,实现积极主动的多活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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