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2月19日电 记者 杨骏 彭茜 张家伟 “超级细菌”,全称为超级耐药细菌,它的出现伴随着全球对抗生素的严重依赖。最新报告称,超级细菌离人类又近了一步。除了医院,超级细菌还能从养殖场感染人类,这也让全球与超级细菌的“赛跑”显得尤为紧迫。 威胁并不遥远 2015年,中外研究人员在英国《柳叶刀·传染病》杂志上发表论文,称在牲畜和人身上发现了一种能对抗强效抗生素的超级细菌基因——MCR-1。中国农业大学沈建忠、华南农业大学刘健华以及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博士吉姆·斯潘塞等研究人员在论文中论述了携带MCR-1基因的超级细菌危害和传播途径。 他们分析猪肉、鸡肉以及人类患者身上采集的细菌样本发现,携带MCR-1基因的细菌对多粘菌素表现出强耐药性,并且这种耐药性还能够快速转移至其他菌株。 目前抗菌能力最强的多粘菌素被视为抗生素的“最后一道防线”。研究人员认为,携带MCR-1基因的超级细菌将使多粘菌素也丧失效力。虽然多粘菌素因有伤肾等副作用,很少给人类患者使用,但在畜牧业中广泛使用。 自从MCR-1被发现后,包括美国、德国、西班牙、泰国和越南在内的30多个国家此后也发现了携带此类基因的细菌。 “一些在医院发现的耐药菌追根溯源其实就来自动物。由于这些动物很多是人类肉食的主要来源,食用后,动物身上的耐药菌就有机会传播到人身上,”英国帝国理工学院学者卢克·穆尔在两年前的一份研究报告中就发出了警告。 沈建忠等人今年2月发表在英国《自然·微生物学》月刊的另一篇论文称,在禽类养殖场里,发现苍蝇身上出现携带对多粘菌素有耐药性基因的细菌的几率极高,这表明,昆虫可能也会传播耐药性基因。因此,“住在养殖场附近的人,携带该基因的几率更高”。 当细菌“恋”上抗生素 “试想20年后,像化疗与简易外科手术等治疗方法,都因依赖抗生素无法使用,我们又将回到一次感冒或一次伤口就会致死的艰难时刻,”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处施贺德博士曾这样说。 施贺德的担忧不无道理,钱越花越多,药越吃越贵,病却好得越来越慢。这样的事情随时会发生。 美国科学家马丁·布莱泽博士在其《消失的微生物:滥用抗生素引发的健康危机》一书里介绍了一个不幸的例子。56岁的佩姬·利利斯去看牙医时,领到了疗程为一周的克林霉素——一种用来防止口腔感染的常用抗生素。没多久,她就开始腹泻,但医生越是用抗生素治疗,病情越重,最后因病情危重而去世。其中的“罪魁祸首”就是一种叫作艰难梭状芽孢杆菌的厌氧性细菌。 布莱泽说,抗生素的使用打破了肠道菌群平衡,让艰难梭状芽孢杆菌这种极为低调稀少的细菌没了对手并开始迅速繁殖,其分泌出的毒素严重破坏了佩姬的结肠。而这种细菌,早在十年前就被发现发生耐药性变异。 细菌通过多种形式“抵抗”抗菌药物,逃避被消灭的危险,这种抵抗作用被称为“细菌耐药”。细菌耐药是一种被人类强化的自然现象。 每年全球约70万人死于超级细菌等耐药菌感染,23万新生儿因此不治夭折,2050年死亡人数可能超过1000万……世界卫生组织最新披露的一组数据令人心惊,抗生素滥用是罪魁祸首。 打响全球性战役 在超级细菌出现的同时,人类研发新型抗生素的脚步却在放慢。这场“竞赛”的天平正在向不利于人类的方向倾斜,因此采取其他一些应对措施也成为当务之急。 2016年8月,中国国家卫生计生委发布了《遏制细菌耐药国家行动计划(2016-2020年)》,对抗生素的生产、流通、使用等各环节加强监管。中国抗生素顶层设计和管理机制已初步建立。 2016年9月,中国在G20杭州峰会上呼吁解决抗生素耐药“严重威胁公共健康、经济增长和全球经济稳定”的问题。 当月举行的联合国大会抗生素耐药性高级会议上,众多国家承诺,将采取广泛性协调有序的方法解决抗微生物耐药性的根本问题,努力建立健全监测系统等。 专家认为,在开发新型抗生素以及可用于动物和人的替代性杀菌方法方面,全球各国都应继续努力。 “不管身处何方,每个人都可以、也必须为抗击抗生素耐药性做出微小但是重要的贡献。我们正处于转折点,”施贺德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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