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4版:记忆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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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6月0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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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灶烧大锅饭

    沈春儿           

    说起“大锅饭”,诸位也许马上会联想到那个特殊的历史阶段的人和事,错也,小女子只想念真正的大锅饭:大的灶、大的锅、粗大的柴火、粗糙的手做出来的大锅饭。

    小时候家里人丁兴旺,有十来口人吃饭。想想汉语也真精到,说人,用个量词“口”,就把人和吃饭紧紧相连。吃饭的人多,灶也大。家里的灶,与我们这个地区很多人家一样,坐东朝西,两个灶洞朝东,灶洞前是灰缸,专门安顿烧饭的草木灰。灶下还放有一张烧火凳,长条形,上有两个大孔,据说是织布时用来绕线的凳子。凳子旁边靠墙就是大堆的柴火,柴火范围很广,主力是稻草、棉花秆,其次是各种杂草,偶尔会有不知从哪里砍伐来的大的树枝。柴火的使用也甚有讲究:一般烧稻草,炖大菜(譬如炖猪蹄、煮鸡鸭等)的时候才用上棉花秆和树枝等柴火,火力足啊!灶洞上安有两口锅,一般人家是一大一小,里面那只略大些,外面那只小些。小的锅炒菜,没有客人来的时候也用这只锅煮饭,特别是炒过了菜不经清洗就下米煮饭,那饭比起平时更多了几丝菜油的味道,委实香美。客人来了,那就要两只锅一起上了。外面的“尺四”锅噼里啪啦炒菜,里面的“尺六”锅埋头焖饭。要知道民间有句老话,叫“大镬米饭小镬羹”,大的锅烧煮出来的米饭,比起小锅,更有说不出来的喷香美味。

    孩子们尤其馋饭盛完后那锅里剩下的锅巴。锅巴紧紧熬在铁锅上,得使劲用铲子铲。听着锅铲那“呛呛”的声音,看着金黄的锅巴浪花一样在锅里翻滚,孩子们会欢跃起来,个个伸着手要。妈妈会把锅巴捏成一个个结实的金黄色饭团,握在手上瓷实有弹性,咬在嘴里,香韧糯酥,成了我们饭后的一道好点心。如果这天,妈妈正好心情好,我们会品尝到更加好吃的糖炒锅巴。在灶下点火,记得用稻草,要小火,把锅巴烧得越发焦黄,在锅里“叭叭”作响。趁锅巴火烫焦香的时候再浇上菜油,撒上白糖,把热锅里的锅巴铲起又捣碎。这时的厨房里,可热闹了:锅巴中的饭粒“叭叭”的爆裂声,油在锅里熬着的“滋滋”声,还有锅铲铲锅巴、捣碎锅巴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孩子们等急了不时询问的声音,让家中的饭后时光异常温馨。香气在空中弥漫:菜油的浓香,白糖的甜香,锅巴糯糯的米香,混合在一起,组成了至今犹萦绕在我心头的家的香味。那香味,美好而温暖,穿过几十年光阴,却始终馥郁如初。

    现在不少农家乐菜馆里也搭起了大灶,架起柴火烧大锅饭,做起城里人的生意。一样的大米,一样的大锅,一样的柴火,一样的火候,吃到嘴里,却总还是让人感觉有这样那样的缺憾。也许,我们想念的,不仅仅是那米饭的香浓,更多的,是那一去不复返的年少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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