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双英亭

▲宁波各界民众举行反对国民党右派的集会游行 ◀国民党反动派气势汹汹地在街头贴出“杀绝共产党”的反动标语

    1921年，嘉兴南湖上那一叶轻舟起航。

    为了理想，为了祖国，为了人民——自96年前诞生以来，无数优秀的中国共产党人，以对祖国和人民无限的忠诚和热爱，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宁波，这个“英雄的城市”，不断涌现出这样的英雄人物。

    在今年的“七一”前夕，市委党史研究室撷取大革命时期这一历史片段，重温永不褪色的红色记忆。

    撰文 王佳 李维昶

    对于宁波来说，1925年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年份，这一年的二三月间，中国共产党宁波地方组织正式成立。

    建立后的宁波地方党组织，立即投身于大革命的洪流，组织领导了一系列以反帝反封建为主题的群众运动。

    与此同时，宁波的中共基层组织力量日益壮大。1927年4月初，宁波地委已建立40余个基层组织，中共党员1200余名，占当时全国党员总数的2％，占当时浙江党员总数的近三分之一。

    正是中共宁波地委领导下的宁波党组织和工农运动迅猛发展，引起了国民党右派的极度恐慌，宁波成为了先于上海、最早遭到反共“清党”的地区之一。

    1927年3月20日，国民党右派制造了焚毁宁波总工会会所的“三二〇”事件。4月9日，《宁波民国日报》发表了《王俊十大罪状》和《蒋介石欲效军阀故智耶》两篇文章。

    刚从上海接受蒋介石密令、欲伺机在宁波实行“清党”的宁台温防守司令王俊，恼羞成怒，以“诋毁总司令就是反革命”的罪名，于当日下午拘捕了报社社长、国民党左派人士庄禹梅。事发后，中共宁波地委迅即派杨眉山、王鲲会同各界代表前往交涉，王俊乘机扣押杨、王二人，并宣布全市戒严。当晚，国民党右派接连捣毁宁波总工会、农民协会等革命群众团体的办公机关，发动“清党”。

    不久，国民党右派下令通缉陈独秀、毛泽东、周恩来等197名共产党员及“跨党分子”，其中宁波的党员就占了7名之多。6月，蒋介石派“清党”特派员杨虎、陈群到宁波“督战”，杨眉山、王鲲、胡焦琴、甘汉光、陈良义、吴德元等6名共产党干部惨遭杀害，百余人被捕，党的组织受到严重摧残。

    在严峻的生死考验面前，在革命前途仿佛已变得十分黯淡的时刻，宁波的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并没有被吓倒，他们勇敢地接过烈士鲜血染红的战旗，继续战斗。

    6名惨遭杀害的共产党干部，是大革命时期在宁波城区最早牺牲的共产党员。他们的生命，早凝成了党旗、国旗上那永不褪色的红。

    中山广场南侧的明州双英亭，纪念和见证的就是他们的故事。

    ■ 杨眉山

    在海曙新街社区的小巷深处，有一幢与周围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小楼，粉墙青瓦，分外醒目。90多年前，它是宁波启明女中校舍，也是当时中共宁波地委机关所在地。

    在小楼大厅里，摆放着中共宁波地委3任英勇牺牲的书记雕像，其中一位就是杨眉山，宁波地区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

    杨眉山，又名钟秀，浙江省诸暨县（今诸暨市）人。青年时期的他，常与同乡好友张秋人一起自编自演反帝反封建的文明戏，在诸暨城隍庙演出。

    1921年夏，杨眉山到宁波任教，宣传新思想、新文化。1924年底，杨眉山与许汉城、周天僇、汪益增一起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5年2月，党组织筹办宁波启明女中，作为党机关所在地和党团员秘密活动的据点。杨眉山是该校的实际负责人之一。1926年1月，中共宁波地委成立，杨眉山先后担任地委宣传委员、地委书记兼组织委员。他推动国民党宁波市党部，坚决站在以宣中华为首的国民党左派革命力量一边，为筹建左派的国民党省党部作出了重要贡献。

    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正式成立后不久，在杨眉山主持下，国民党宁波市党部于4月18日召开党员大会，进行改组。在当选的7名执委中，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占了5名，确立了左派的领导优势。此后，党组织通过国民党宁波市党部，领导宁波人民开展迎接北伐军入浙的活动。

    1927年3月20日，国民党宁台温防守司令王俊制造火烧宁波总工会、捣毁店员工会的反革命事件。在杨眉山主持下，国民党宁波市党部发动各界民众，声援工人群众的斗争。

    4月9日，王俊无理扣押国民党左派、《宁波民国日报》社社长庄禹梅。杨眉山、王鲲毅然前往防守司令部当面质问，要求立即释放庄禹梅。王俊乘机把杨、王扣押起来。

    在狱中，杨眉山受尽酷刑，坚贞不屈，表现了共产党员的崇高气节和钢铁意志。6月22日，杨眉山被斩首于宁波旧道尹公署北首，时年42岁。 

    ■ 王鲲

    在奉化区大堰镇五份地村，矗立着王鲲烈士的墓碑。这位年轻的共产主义战士，用自己的青春生命，守护了这片热土。

    王鲲，又名王经奎，乳名宗宝，祖籍奉化。1923年，刚满19岁的他从华英学堂毕业，考入宁波邮局当拣信工。1925年2月，党在宁波创办了启明女中，王鲲在那里受到了党的教育。随后的五卅运动中，王鲲满怀爱国热情，带领邮局工人参加示威游行。这年秋天，王鲲加入了共青团，并于同年冬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不久，王鲲受宁波党组织指示，建立邮务工会。随后，又遵照指示到铁路部门开展工作。次年秋，经过酝酿和组织，宁波铁路工人第一次代表大会在江北岸马栏河桥边鼓舞台召开，甬曹段铁路工会成立。

    1926年10月21日，宁波总工会宣告成立，地委确定王鲲担任会长。会后，王鲲与白沙铁路机厂擦车夫熊双福一起筹建组成了宁波工人自己的武装——宁波工人纠察大队。年底，浙军第一师陈仪部在绍兴响应北伐宣布起义。王鲲自告奋勇同柴水香、鲍悲国（鲍浙潮）等党团员和进步青年20余人，前往曹娥慰问起义官兵，并参与建立军政治部的工作。

    1927年1月，王鲲被推选为中共宁波地委工运委员。2月20日，宁波总工会召开代表大会，成立宁波总工会临时执委会，王鲲出任委员长。

    当年3月8日，蒋介石派亲信王俊来宁波充当宁台温防守司令，阴谋策划在宁波“清党”，镇压革命和工人运动。王俊的第一步计划是收买王鲲，不料遭其拒绝。王俊见收买不成，于3月20日制造了一起火烧总工会和捣毁店员总工会的反革命事件。纵火案轰动了宁波城，中共宁波地委决定：采取有力的措施进行坚决反击。3月21日，全市举行总罢工。

    4月9日，王俊以“反革命”的罪名扣押了民国日报社社长、国民党左派人士庄禹梅。事发后，中共宁波地委决定派杨眉山、王鲲偕同各界代表去防守司令部抗议，要求立即释放庄禹梅。王俊趁机将王、杨二人扣押起来。

    在狱中，王鲲和战友们互相勉励，坚持斗争。6月22日，王鲲被害于宁波小校场，时年23岁。

    ■ 胡焦琴

    北仑区柴桥街道万景山公园，坐落着胡焦琴烈士纪念碑亭。

    公园内，人们闲庭信步，生活的幸福与安定，正是这位宁波最早牺牲的女共产党员的奋斗追求。

    胡焦琴，镇海县柴桥镇（今宁波市北仑区）人。1922年，好学上进的她考入杭州浙江省立第一女子中学。在进步老师的启迪下，胡焦琴大量阅读进步书报，探索人生真谛。她经常在《妇女杂志》和校刊上发表文章，宣传新思想，批判旧观念，抨击社会时弊。

    在宣传新思想、反对封建压迫的斗争中，胡焦琴意识到争取妇女解放的重要性。她带头放脚，剪掉长发，冲击封建陈规旧俗；她反对封建包办，反对用财势相威胁的旧礼教亲事，两次拒绝包办买卖婚姻，争取婚姻自主。

    1926年，胡焦琴在灵岩小学教书。这一时期，她读到了共产党刊物，并与进步教师邬保润、金如山、唐少芹等一起，同教育界的一些国家主义派分子进行斗争。同年秋，胡焦琴受聘于县立第一小学，在校期间，积极参加了反对镇海军阀孙传芳爪牙的斗争和迎接北伐军进入镇海的准备工作。同年，胡焦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入党后，遵照组织的决定，胡焦琴参加了国民党镇海县党部的组建工作，后被选为国民党县党部执行委员会执行委员兼妇女部部长。

    不久，国民革命军顺利进入镇海。在共产党员、国民党左派和广大进步人士的努力下，镇海县的大革命运动搞得轰轰烈烈。教师联合会、学生联合会、县工会、县农民协会、县妇女协会等组织相继成立，胡焦琴是创建群众组织的领导者之一。

    胡焦琴和同志们一起带领群众接收城区保卫团枪械，组织农民自卫团，筹组逆产委员会查封逆产。她常到城关镇益布厂、公益布厂的女工中宣传男女平等的思想，指出妇女解放的道路，还领导了坤和草帽厂女工的罢工斗争。为了打击反动派的反动气焰，胡焦琴组织了有50多名青年参加的工人纠察队，手持木棍，上街巡逻，安定社会秩序。

    蒋介石在宁波率先“清党”后，白色恐怖笼罩城乡。胡焦琴于危难之际毅然接受中共镇海支部代理书记的重任，勇敢地挑起革命的重担，坚持斗争。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国民党镇海县党部进行了组织整顿，胡焦琴巧妙地避过敌人的审查，继续担任县党部执委。她秘密团结各方力量，进行反对蒋介石及新军阀的斗争。

    1927年6月6日，因反动分子告密，胡焦琴被捕。审讯中，敌人软硬兼施，严刑逼供，她坚不吐实，严守党的秘密。6月23日，胡焦琴被枪杀于旧宁波府署侧广场，时年25岁。

    ■ 陈良义 吴德元 甘汉光

    明州双英亭，经过一个多月的改造顺利竣工，清明节前迎来了一批又一批自发前来祭奠先烈的市民群众。6位烈士中，陈良义、吴德元、甘汉光的故事，在追忆中动人心扉。

    陈良义，字仲宜，象山县高塘岛人。吴德元，又名吴明心，字普长，象山县鹤浦镇人。1920年夏，从回浦高等小学毕业的他们，一起考入宁波浙江省立第四中学（今宁波中学）。

    宁波省立四中是一所深受五四新文化运动影响的中学，也是浙江省内最早有党团员的中学之一。在校期间，陈良义和吴德元接受了先进思想的熏陶，特别是在“追悼列宁大会”上听了团中央执行委员恽代英“关于中国革命问题”的演说，思想得到了升华。五卅运动爆发后，陈良义和吴德元参加了一系列的社会斗争，他们的“立志救国”意志变得更加坚定。

    1925年秋，陈良义和吴德元在宁波省立四中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6年春，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26年夏，两人从宁波省立四中毕业。8月间，陈良义收到了浙江大学录取通知书。随后，他又接到了宁波党组织的指示信，遂放弃升学深造的机会，与吴德元一起赴广州参加国民革命军第十七军。

    1927年，陈良义和吴德元受十七军政治部党组织和中共宁波地委的委派，返回南田。两人在南田独立支部的配合下，发动群众赶走由军阀政府任命的南田县县长陈炳日等反动分子，推翻旧南田政府，组建新南田政府。 

    陈良义和吴德元又组建了以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为骨干的“国民党南田县党部”。后为充实、加强中共南田独立支部的领导力量，对南田支部进行改组，陈良义出任支部书记。

    在中共南田独立支部的领导下，全县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帝反封建的国民革命运动。陈良义和吴德元以南田县政府和国民党南田县党部的名义，广泛组织群众成立农民协会、渔民协会、工人协会等各种群众团体。对全县的庙产、祠田进行登记入册，充作文化教育经费，创办了南田县立第三小学，广收贫苦家庭孩子入学；把废除各种苛捐杂税、实行减租减息的布告、标语贴遍城乡各地；办起农渔民识字班，向学员边教文化边宣传国民革命道理。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共产党员被迫转入地下斗争。1927年5月22日下午，百余名反动警察乘渡轮在南田鹤鸭嘴鹤浦码头上岸，包围了国民党南田县党部，当时正在县党部会议室开会的陈良义、吴德元等人不幸被捕。

    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陈良义、吴德元坚韧不屈。1927年6月24日，陈良义、吴德元在旧宁波府署前英勇就义。

    而在前一日，共产党员甘汉光被枪杀在旧宁波府署侧广场。

    在国民党右派发动“清党”的严重局势面前，时任宁波总工会干事的浙江上虞人甘汉光，和工人、学生、各界群众一起，集会游行，愤怒声讨王俊罪行。就在4月10日，当工人队伍行至小校场附近时，突然遭到武装军警的袭击，甘汉光等被捕。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甘汉光毫不动摇，视死如归，牺牲时年仅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