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期间,朋友圈里流传着两份名单。 第一份名单:傅以渐、王式丹、毕沅、林召堂、王云锦、刘子壮、陈沆、刘福姚、刘春霖。第二份名单:曹雪芹、胡雪岩、李渔、顾炎武、金圣叹、黄宗羲、吴敬梓、蒲松龄、洪秀全、袁世凯。这两份名单中你知道多少?哪份名单中你知道的人多一些? 范 昉 答案揭晓:前者全是清朝科举状元,后者全是当时落第秀才。以此宽慰所有的考生和他们的家长:真正的考场其实不只在学校。 确实,考试是个点,生命是条线。人生不止路一条,何必急于见分晓。 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历史上的科举其实是一种官员选拔机制,那时还没有高考这一说。其实,两份名单上的人,当时走的都是一条自学成才之路。因为历史上的科举制,始终是把自学放在第一位的。古代也有书院,也有大学,但数量很少,教育资源非常有限,绝大多数读书人是靠自学的方法,所谓“十年寒窗”。有的就住在庙里,一般大的寺院藏书很多,一代名相范仲淹从小就在寺院伴灯苦读,每到东方欲晓,和尚起床了,他才和衣而卧。 智力的开发和使用不是一次性的,这个资源是无限的,由此产生的能量也是难以估量的。前一份名单中的人中了状元,当然是一种成功。后一份名单中的虽然一时落第,但通过著述、习武、经商等途径,他们的能量得到了更充分的发挥。蒲松龄中不了举人,但成为小说家,他还在小说中写了好几个考场失意的人,为他们鸣不平。考不进大学的梁漱溟,照样可以去大学当教授,凭的是真才实学。 关于人才,那种长期沿用的以学历和职称来定义人才的概念,已经不能反映人才的实际情况。企业有“金蓝领”,农村有“田野上的院士”。新的科学的人才观,强调不唯学历、不唯职称、不唯资历、不唯身份。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农耕时代,一个人读几年书,就可以用一辈子;在工业经济时代,一个人读十几年书,才够用一辈子;到了知识经济时代,一个人必须学习一辈子,才能跟上时代前进的脚步。”每个人的世界都是一个圆,学习是半径,半径越大,拥有的世界就越广阔。考上了大学,当然是成功的开始。没有考上,也不要厌弃学习,转向实际生活,打工赚钱是可以的,但你的脚下仍然有一条自学之路。很多人大学毕业后,从事的岗位与自己的专业并不一致,他的知识和能力主要还是靠自学所得、实践积累。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老师和学生实际上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学者的意义始终是一个学习者,而年轻人更具有优势。在工作中,学习的能力、实践的能力、创新的能力,这些才是真正起作用的东西。 说了上面这些,我认为有理由向社会呼吁:建立与科学人才观相配套的机制,更多地放开自学成才的通道,促进社会阶层之间的垂直流动,缓解社会的阶层板结,从而改变个人的命运。中国有几亿孩子,出类拔萃者有的是。放开自学成才通道之后,会出现很多人才,实际上也使得教育总供给更加充足。 公务员招考、各类招聘应不设学历限制。设置学历限制,是对自学成才者的不公平,阻塞了自学成才者的上升通道,埋没了许多人才。事实上,学校、老师所能给予一个人的知识和能力是有限的,一个人的知识和能力主要靠他的经历和努力。 施行“同等学力”政策。我市曾经有位市级领导,当时按照他的实际学历,是不够提拔条件的,但组织挑担,给予他以“相当于大学”的认定,这是实事求是的,他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只要给出“同等学力”政策(当然,不是降格以求),很多人尤其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他们通过刻苦自学,就更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社会要对自学成才者援手。学生在学校学到的知识,毕业后就陈旧了,而图书馆应是他们终身教育的地方,还要宽容买不起很多书的人把新华书店当作另一个图书馆。很多学者是靠图书馆、新华书店成长起来的,受图书馆、书店的恩泽,然后回报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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