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厘子

    《聚焦与印象》的封面上有一行小字，表明这是“一个文学编辑的评论与随笔”，封底则简洁归纳了该书的主要内容：这是一部关于中国现当代重要作家和作品的评论随笔集。第一辑聚焦中国现代派小说家穆时英和诗人穆旦的作品；第二辑评述莫言的代表作品，记录莫言2012年赴瑞典领受诺贝尔文学奖的全过程；第三、四辑，有对于苏童、残雪、阎连科、陈丹燕等作家作品的评论和随笔，也有对中国后现代先锋小说的深入研究。

    关于作者曹元勇，因仰慕已久，我实在忍不住宕开一笔想多介绍几句。曹先生现任浙江文艺出版社上海分社社长，是资深出版人、文学翻译家，编辑出版过草婴译《托尔斯泰小说全集》、“莫言作品系列”、《张承志文集》等百余种图书，由其责编的莫言的长篇小说《蛙》和格非的《江南三部曲》曾分获第八、九届茅盾文学奖。此外，他还翻译出版了《海浪》《马尔特手记》《爱经全书》《已知的世界》《黑色唱片》《老无所依》《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等多部外国文学作品。而这本《聚焦与印象》，是曹先生本人迄今为止的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文学评论类的著作，书中收罗的新旧文章，时间跨度较大，既有写于20世纪90年代他求学时代的评论，也有前几年才问世的随笔。之所以要捏到一起，用作者后记里自己的话说就是“主要还是想将结集出版作为告别过往、重启征途的一次总结”。

    虽说本书所写“基本上都是与中国现当代文学有关的评论或随笔”，但涉及现代文学的，其实只有第一辑，而且仅仅集中评论了两位现代作家，即“新感觉派”首席代表穆时英和“九叶派”大诗人穆旦。写穆时英，是出于曹先生自己的兴趣爱好，当年他为报考华东师大的文学博士还专门写了相关论文。写穆旦，想来是因他编选出版过《蛇的诱惑——穆旦诗文选》。至于后面三辑，全是评论当代作家及作品的。

    曹先生还有一项殊荣尤为值得一提，那就是他是“中国唯一一位应邀跟随莫言参加了2012年诺贝尔奖颁奖盛会的出版人”，由此也不难明白为何总共只有四辑的书，却要专门单列一辑写莫言，诚然是“作者与莫言有着10多年的出版合作和友谊，这些文章显示出不同于一般评论家的角度和见解”。

    第二辑中，既有作者回忆自己与莫言的交往经历和对他小说作品总体风貌的概述，也有着重对《蛙》这部经典小说的评论，还有关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整个事件的评述和纪实，以及与法国、日本等国翻译家就莫言及其作品的访谈交流，可以说是全方位覆盖，内容十分丰富。当然，我想特别“划重点”的，毫无疑问就是莫言得诺贝尔奖这件大事。

    曹先生在《讲故事的人走进诺贝尔奖殿堂》一文开头，就给出了妙语连珠的点评：“很多年来，诺贝尔文学奖一直是让中国文学界最为纠结的一块心病；仿佛得不到诺贝尔文学奖，中国文学就拿不到走向世界的通行证，就没有资格与西方文学平起平坐似的。2012年，在诺贝尔文学奖已经颁发了上百年之后，作家莫言率先为中国文学摘得这项最有影响力的世界文学大奖，缓解了这块心病，也打破了笼罩着这项世界文学大奖的神秘感。”更让人惊喜的是，书里还收进了《安宁之国的文化盛典——2012年诺贝尔奖活动周纪实》一文。这篇详细记录2012年末曹元勇受邀陪同莫言赴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参加诺贝尔奖颁奖典礼整个过程的纪实长文并非首次发表，它最初刊发在大型文学期刊《十月》的2013年第4期上，当时的文题是《莫言：斯德哥尔摩之旅——2012年诺贝尔奖活动周纪实》，我仔细对照过，内容完全一致。至于这个细节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幸运如我，当时正好也发表了一篇文章在那一期刊物上，而且恰被排印在曹元勇先生的大作之后。得附骥尾，实属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