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4版:艺林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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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27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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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镜:

照见那真实存在却不可见的心

    宋 臻           

    对我而言,现代舞始终是一个谜。10月18日晚,在宁波帮博物馆观看环境现代舞《宓·镜》首场演出,再一次考验了我的想象力,一个小时左右的观演经历,仿佛是一次人与自我、我与自然关系的猜谜游戏。

    虽然每次体验现当代艺术都要靠猜,但我对这种体验却又总有些心存期待。究竟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当然,恶搞类的另当别论。

    舞蹈,可能是人类最早发明的艺术门类之一。我们当然已经无法准确地了解原始先民确切的舞蹈活动了,主要是通过发掘出来的文物作出判断和解读。但近代以来的人类学研究倒是通过尚未进入到现代文明时期的族群做过大量考察和研究,其中就包括对舞蹈在这些族群中的地位和作用的考察。著名人类学家马林诺斯基曾对特罗布里恩群岛(位于西太平洋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土著的各种部落庆祝活动作过使人印象深刻的描述。这些庆祝活动总是伴有神话故事和巫术仪式。在祭祀的季节、丰收欢庆的季节,年轻一辈被他们的父辈提醒道:他们祖先的魂灵就要从阴间返回来了。这些魂灵回来几周并且再度居住在村庄中,栖息在树上,坐在特地为他们筑起的高台上,观赏巫术舞蹈。

    通过这段描述,我们可以了解到,舞蹈是人类社会重要祭祀活动的重要内容,曾经是一种特别的巫术仪式的核心环节,具有独特的社会或宗教功能。在这样的庆祝活动中跳着巫术舞蹈的人们,彼此融为一体,并且与自然中的一切事物融为一体。他们不是孤立的,他们的欢乐是被整个自然感觉到并且被他们的祖先分享的。通过舞蹈,空间与时间仿佛开了一个独特的通道,在这个通道中,舞者获得不可知的神灵或鬼魂进行沟通的机会。至于舞蹈后来是如何转化为纯粹的观赏性的表演项目,恐怕也已经无法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从原始舞蹈到纯粹的观赏性舞蹈,其功能发生了重要变化,舞蹈也从目的本身变成了思想进行表达的手段与工具。而现代舞,在我看来,则是一种特别的回归。人们试图通过舞蹈,重新与自然建立一种对话关系。

    稍微了解一点现代舞的人都知道,现代舞产生于对芭蕾的条条框框的否定。有趣的是,我们也知道,一切规定本身,都是对自然的否定,而现代舞对规定的否定,不就是身体重反自然的过程吗?芭蕾,作为一个独立的舞种,始终意味着舞蹈是以有限存在的方式来表达思想。如果舞者不打破这种有限存在的藩篱,就不可能通过舞蹈这门艺术去把握无限的可能。我觉得这就是现代舞之所以重要的意义。

    所以,当我观看这场演出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去考虑主题、叙事结构等传统观赏会提出的问题。既然叫环境现代舞,我更关心的是舞者与环境究竟是如何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我看到了充满力量的扭曲,我看到了一个令人惊艳的宁波帮博物馆中庭,我也仿佛被舞者们带到那片独特的时空结构中,有些紧张,有些惊喜。

    事前并没有做太多功课,没想到侯莹女士自己也在其中表演,当她在水中躺下,又起来的那一刻,忽然就想到了这次演出的主题:宓·镜,在平如镜的水中照见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自己,照见那真实存在却不可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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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