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 扬

    刷建行信用卡消费18869.36元，因储蓄卡自动还款余额不足，剩下69.36元没还清，10天后产生了317.43元利息。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主持人李晓东认为建行信用卡“全额计息”的规定不合理，将建行告上法庭，一审败诉。近日，北京市二中院作出二审判决，认为建行收取的赔偿数额过分高于持卡人违约造成的损失，透支利息即违约金应予以适当减少，遂撤销一审判决，要求建行返还多扣划的253元（1月3日澎湃新闻）。

    这场沸沸扬扬的“全额计息”官司终于尘埃落定。李晓东愤而起诉银行，显然意不在区区几百元钱，而是要向信用卡“全额计息”规则发出挑战。根据法院的最终判决，虽然李晓东拿到了被多扣划的253元，但很难说他赢得了这场官司。因为，法院只是认为银行收取的赔偿数额过高，并不认为信用卡“全额计息”本身有错，李晓东的核心诉求未能如愿达成。

    李晓东挑战信用卡“全额计息”的勇气值得称赞，此案判决亦具有标本价值和社会意义。但笔者认为，个中问题并不在于信用卡“全额计息”本身，而在于所计利率过高而显失公平，这是银行亟待改进的地方。

    一段时期以来，信用卡“全额计息”陷入人人喊打的境地，但平心而论，这一规则本身并非霸道无理。众所周知，从银行借钱本来是要付利息的，可谓天经地义，而信用卡则是一种免息工具——钱你先花着，只要按期偿还，银行就不收利息。显然，这相当于银行推出的一项优惠措施，享受优惠的条件仅仅是持卡人按期全额还款；如果不能履行这个约定，银行就取消优惠，改为你借多少钱就按多少钱计算利息，也就是“全额计息”——能够履约的享受优惠，不能履约的不享受优惠，这种规则并无多少可指责之处。

    所以我们看到，即使二审法院也认为，“本案计息条款以账单周期内的全部消费款项作为计息基数，并非加重持卡人责任的格式条款，内容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属合法有效”，即认为“全额计息”本身没有问题。

    但是，“全额计息”所计利率有多高，无疑值得好好计较一番。按照建行的规定（其他银行也差不多），“全额计息”的利率为每日万分之五，换算成年化利率为18.25%，而且是按月计收复利，也就是利滚利。还有一些银行，除了计息还收取高额违约金。所以我们经常在新闻中看到这样的奇葩事：西安市的小张透支信用卡399元，经过7年滚动累积到了3万多元；广东的李先生无意中用信用卡透支了9元多，经过9年利滚利居然变成了9000多元……在某种意义上，“全额计息”遭到社会舆论强烈谴责，是因为它替畸高利率和违约金背了黑锅。

    按照合同法及其司法解释，违约金的设定应以实际损失为标准，但由于“实际损失”往往扯不清，于是一些商业机构便狮子大开口，任意设立违约金标准。李晓东的信用卡只有69.36元逾期未还，10天时间给银行造成的损失，无论如何也没有几百元，正是基于此，二审法院认为“建行收取的赔偿数额过分高于持卡人违约造成的损失，透支利息即违约金应予以适当减少”。

    信用卡“全额计息”是一种商业行为，法无禁止即可为；但无论计息标准还是违约金标准应公平合理，要符合相关法律规定。“全额计息”无错，畸高利率得改，或是银行主动改，或是有关部门划定一条上线，强令银行改，总之得改，不能再任由利率畸高的“全额计息”损害持卡人权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