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一角。观众在沉船模型前驻足。

人们在参观宁波和义路唐代海运码头遗址出土的越窑青瓷。

宁波和义路唐代海运码头遗址出土的黄釉绿彩龙首壶（左）和越窑青釉荷叶带托茶盏（右）。

青瓷暗八仙纹克拉克盘（明“万历号”沉船出水）。

青花红彩描金盖缸（清）。

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元）。 （周建平 摄）

    陈 青 项聪颖        

    海上丝绸之路为什么会出现？跟当下有什么样的关系？唐代横渡印度洋的中国人是谁？唐代阿拉伯商船来中国要走多久？唐宋元明清，世界和中国的贸易往来、文化交流有哪些丰富多彩的故事？答案或许可以从宁波博物馆正在展出的《CHINA与世界：海上丝绸之路沉船与贸易瓷器大展》中找到。

    这个在“海丝”申遗和一带一路倡议大背景下策划的展览，精选了来自全国22个文博单位、共计300余件（套）古代贸易瓷器及相关展品，以航海造船和瓷器贸易为双主线，向市民呈现了自唐到清海上丝绸之路的壮阔图景。此次展览既是宁波博物馆2018年的开年大展，也是开馆10周年的首个重量级展览。

    双主线：航海造船和贸易瓷器

    唐朝时海上丝绸之路日渐繁荣，广州、扬州、福州、泉州以及明州也就是今天的宁波等著名港口汇聚了众多以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为主的商胡。随着造船与航海技术的发展，水密隔舱技术得到广泛应用，大大提高了船只的航海性能。各国商舶往来，将西方的珍宝、香料等输入中土，把东方的瓷器、丝帛等运往异域，长沙窑瓷器、青瓷、白瓷等开始成为海上贸易的大宗商品。

    中国对世界航海史有很大的贡献，早期的车轮舟已经使用类似机械装置的推动力，汉代已经发明船尾舵，唐代起中国的造船技术一直领先世界。宋元时期贡献更突出，航海指南针的广泛运用，为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奠定了很好的基础。而贸易沉船，虽为悲剧产物，却也是时间留给人们的宝贵遗产。

    展览展出了11艘沉船的相关文物，包括“哥德马尔森号”“华光礁Ⅰ号”“南海Ⅰ号”“碗礁Ⅰ号”“南澳Ⅰ号”“万历号”以及“连接东西方的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见证——“黑石号”，在象山海域出水的“小白礁Ⅰ号”等。

    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员单月英是本次大展的策展人，她说，涉及沉船的船模就像一个个时间胶囊，每一艘背后都有很强的故事。“黑石号”是一艘唐代商贸船，船上发现了67000余件贸易品，其中有56000多件长沙窑瓷器和部分越窑青瓷。“小白礁Ⅰ号”则记录了清代海洋贸易的情况，在出水的1000余件文物中，不仅有大量的青花瓷，还有300块宁波特产梅园石材。“船上装载的中国贸易陶瓷，都能够与国内古窑址考古出土、海外发现的同类器物相对应，从而相对准确地描绘出中国古代贸易瓷器从生产到出口的完整路线，成为研究海上丝绸之路与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资料。”

    贸易瓷与其他瓷器不同，它既体现了不同时代的审美、技术特点，同时也表现出中国与世界交流、融合的多元性。展览中，有唐代时受阿拉伯半岛等地的装饰影响，生产的相当数量的椰枣纹模印贴花瓷器。宋元时期，海洋贸易和制瓷产业高度发达，除了日用器物，还有专门用于满足海外市场、造型奇特的军持、小口瓶等；到了明清时期，贸易瓷更是杂糅了各个国家的特点，包括非常流行的定制瓷器，上面描绘的不再是中国山水，而是国外贵族的家徽或者异国君主的传奇故事。除了这些由中国匠人制作的贸易瓷器，展览还展出了来自德国、英国等地的瓷器，它们最初以仿制中国瓷器起步，比如17世纪，欧洲流行的“蓝色洋葱”纹饰，极有可能模仿了中国瓷器上常见的石榴与桃子。

    展出的器物如此之多，重点在哪里？单月英说，每一件都是展览的支撑，相对而言独立柜放置的器物比较重要，比如宁波和义路码头遗址出土的青瓷荷叶盏托和扬州博物馆藏的白釉碗。“唐之前青瓷一统天下，唐代开始北方以邢窑为代表的白瓷烧造异军突起，形成南青北白的造瓷格局。这件白釉碗级别并没有定得特别高，但是从釉色等方面看是当时白瓷高水平的代表作。”

    单月英还特别介绍了藏于故宫博物院的青花红彩描金盖缸、青花矾红彩描金花卉纹盘，这两件是景德镇窑仿日本“伊万里瓷”中“金襕手”风格的外销产品。“金襕手”风格的瓷器是釉下青花与釉上彩相结合，再施绘金彩，颜色鲜艳，整体风格显得富丽堂皇，与当时欧洲流行的洛可可风格趣味相合。“1368年明朝建立，洪武元年发布了第一个禁海令，之后大约200年间是中国严厉的禁海期，不允许民间贸易，瓷器外销主要通过朝贡贸易。朝贡贸易的瓷器都是精品，当时中国和欧洲已经开始直接通航，无法满足域外的瓷器要求。这个时期日本开始生产自己的瓷器，通过伊万里港往外销，称为伊万里瓷，占领了欧洲市场。海禁结束，中国瓷器向域外输出的时候，需要把失去的市场找回来，这时候中国的瓷窑尤其是景德镇为了迎合市场，开始仿日本的伊万里瓷。因为在技术等各方面占有优势，过了一段时间又把日本的瓷器挤出了欧洲市场。”单月英说。

    宁波元素：越窑青瓷、“小白礁Ⅰ号”、永丰库遗址

    自古以来，宁波一直是海上丝绸之路主要港口城市之一，唐朝时开辟了由明州直航日本的新航路。宁波古港口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活化石”有大量遗址、遗迹印证，永丰库遗址是进出宁波港口的货仓和集散地，保国寺是我国与东北亚建筑技术交流交往的平台，上林湖越窑遗址见证了瓷器贸易的千年历史，天童寺则是东北亚千余年来佛教文化的交流中心。《CHINA与世界：海上丝绸之路沉船与贸易瓷器大展》也展出了众多宁波海丝元素。

    作为展览主办方之一，宁波博物馆馆长王力军表示，宁波博物馆秉持大资源观，开放办馆，此次和南京、上海联合举办大展，全国20多家文博单位参与，正是宁波海丝精神的体现。“三地展出时按照各个地方元素增补，宁波展出时维持大的框架不变，特意增加了永丰库遗址内容。永丰库遗址是2002年中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也是首次在江南地区发现贸易官署，对于海丝遗迹来说地位非常重要；渔山发现的‘小白礁Ⅰ号’沉船也单独作了重点介绍。”

    和义路码头遗址出土了大量唐代珍贵文物，以越窑青瓷为主，还有一批长沙窑器物。青瓷器有碗、壶、瓶、盘、碟、灯盏、罐、钵、水盂等。这些精美的越窑青瓷汇集在明州港口的码头，当为远洋外销而备。如今，它们静静地在展厅等待大家了解曾经的故事。唐代时，盏与托是配套的茶具。展厅中的青瓷荷叶盏托的托具为卷状荷叶，上置一件敞口荷花形盏，宛如出水荷叶，托着怒放的荷花。唐诗人孟郊曾以“越瓯荷叶空”的诗句赞赏越窑荷花形盏。藏于宁波博物馆的这件青瓷荷叶盏托釉色青翠饱满，为越窑青瓷精品。青瓷刻划荷叶纹海棠式杯，造型是唐代对外来金银器造型的吸收与借鉴，是晚唐出现的新品种。青瓷坐狮是越窑青瓷中难得的陈设用瓷。此外，还有与“黑石号”出水瓷器中形制基本相同的越窑青瓷执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