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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3月2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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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的弱者

——由《日出日落》想到的

    周琪美

    《日出日落》是作家杨晓升的中短篇小说自选集,其中的文章很有趣,不论是处女作《真诚》,或是其早期创作的《夹缝人生》《遥望爱情》等,还是近期创作的《日出日落》《病房》《疤》等,都颇吸引我。本书是作者在不同年代不同境遇下的产物,似杂烩,更是年代线索——这些作品既有对都市人生的讲述,又有对乡村图景的刻画,生动的故事背后,是作者对社会生活变迁及人间百态的思考。

    这让我想起了电影《芳华》。《日出日落》与《芳华》之间的相似之处在于人物与社会变迁之间的不适——这种不适类同于晕车,迫使主人公走向悲剧结局,同时也让读者头昏脑涨、潸然泪下。“《芳华》中的女兵们尽管对刘峰这个老好人都是在品行上赞赏和拥戴的,但作为择偶,她们只会屈从雌性集体潜意识。”这是严歌苓受《道德动物》一书的启发,对女性心理和行为的推测。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刘峰是弱者,一个积极的弱者。而杨晓升笔下的人物亦是积极而悲剧的弱者——《夹缝人生》中的沈党员,《日出日落》中的巫青文,《真诚》中的欢欢、大伟……无论身在城市还是乡村,这些处于不同岗位但都勤勤恳恳的人总是悲剧的宠儿,这是故事情节所需要的,而在我看来,人物自身性格才是其悲剧的内因。

    这又让我想到了俄国文学中的“小人物”。小人物的写作在普希金的时代就有,代表作为《驿站长》,它叙述了一个忠厚善良的小人物维林辛酸悲惨的一生,作者往往会在小人物的身上寄予深厚的同情。而杨晓升《日出日落》中的巫青文也是这样的一个典型人物:在潮汕落后的村寨,巫青文以种地瓜为生,闲时为人油漆家具,与妻子珍珠育有六个子女。生活不阔绰但也谈不上凄苦,可自从妻子离家后,他得独自照料子女,还得为弟弟巫青武的婚事担忧。当巫青文如愿以偿地让弟弟娶上妻子后,弟弟和弟妹又抛弃了巫青文一心守护的家。大女儿大妹期盼着上学,却因母亲不在家而不得不放弃学业料理家务。巫青文后来松口让大妹去考初中,无奈落榜,在家庭与村庄的双重压力之下,大妹毅然出走,前往大城市务工。大妹可以说是传统生活中出逃反抗较为成功的典型,而母亲珍珠则不然。她因丈夫巫青文的暴力对待而离家出走,又落入了前夫胡汉三手中。三年后,珍珠欲返回家中,但巫青文碍于颜面,又因深信二人不能复合的签诗,从而导致了珍珠自杀的悲剧,也由此进一步造成了巫青文生存的困境。家庭的重担是巫青文悲剧命运的开端,彼时落后的社会环境又为这悲剧提供了沃土,而巫青文性格上的缺陷亦为悲剧的生长洒下甘霖。他吃苦耐劳、孝顺,苦心经营自己的家庭,虽胆小又好面子,但不得不说他的身上有着那个年代农民所拥有的美好品质。这是一个积极的正面人物,同时也是悲剧的主人公,这就是故事矛盾冲突的发生点,也是紧紧揪着读者心绪的地方。《日出日落》的结尾写道:“从此,巫青文便更加孤独了。寨仔山村和四乡邻里的父老乡亲遇上婚丧嫁娶,也不再请巫青文到自己家去油漆家具了。”“不再油漆家具”又是一重打击,暗示着此后生活的困窘。

    杨晓升对其笔下的人物进行了精彩的讲述,呈现给读者一幅小人物的悲剧画卷。例如《遥望爱情》中守着虚情假意的柳、强、鹏以及梅,《疤》中沉浸在艳遇里的贾增城,《风过无痕》中渺小的山娃……不论在哪一个故事中,我们所能看到的杨晓升不再是写报告文学时严肃的他,而是充满温情、真诚的作家杨晓升。即使是大悲剧,也能泰然处之,以平和的语调缓缓道来,这怕也是写作报告文学的经历带给他的独特经验。

    作家杜卫东先生在评价这部作品时说:“他(杨晓升)书写的人性深处有闪光质地”。诚如其所言,人物鲜活、故事生动是《日出日落》外在的装饰,故事中人性深处的闪光质地才是最为深刻的存在。这也就是前文提及的“积极的弱者”。有趣的是,“积极”与“弱者”之间看似矛盾,但杨晓升塑造了一个个现实的生存环境,融合了这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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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