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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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4月1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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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湖探春

    鲍静静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向来折服对季节更替敏感的诗人,为着这份感动,我也很想邂逅初春的脚步。  想来这样风和日丽的时光,到月湖走走,定是极好的。  那日清晨,先生与我刚好有空。踏上公交车,还没说笑两句,就到了月湖。那边厢,他还在遗憾暖冬不够凛冽,容易滋生病毒;这边厢,我已被澄澈的月湖里倒映的亭台楼阁花卉草木吸引了。湖岸上千姿百态的树,一律齐腰粉刷了石灰,叫人联想到听着《小苹果》跳广场舞的大妈。我一时兴起,想去抱一抱其中的一棵,不料却被先生当头棒喝:“小心脚下!”哪有草坪啊?分明是枯黄的草皮。然而就那一瞥,我还是发现了每一棵树下已悄然冒出细细的绿绿的小草。“草色遥看近却无”,真的说的是初春呢。  一枝一叶,往往隐藏着时光的流转。那一树茶花花瓣的枯萎与凋零里,就诉说着冬天里曾经的辉煌。墙角的蜡梅,我们如今才来看它,显然是辜负了一段青葱的韶华。每一朵蜡梅犹如昏黄的灯罩,颓然地指向大地。难以想象,它当初盛开时是怎样地花心向上血脉喷薄,隆冬时节,我再来看看吧。  蜡梅的花托是紫色的,红梅花苞的底部则呈现绿白两色,圆圆的一颗颗,像小珊瑚珠,又如同袖珍版的碰蛋的孩童的脸,红红的,鼓鼓的,憋足了小劲儿。一树树的红梅,花蕾一大片一大片的,犹如夏夜的星空,触目皆是,数不胜数。可以推测,它们一旦怒放将会展现怎样的气势与浓艳。除了红梅,几株茶花以更饱满与肥硕的花蕾,在警醒地等待春天钟声的敲响。还有白玉兰,为了开花,在树枝丫杈间连叶子也不生了,一枚枚的花蕾仿佛微型的鸽子翩然停在枝头,等待春风的哨子一吹,就张开翅膀。回眸一看,还有一株没有花蕾的樱花,看来是要做接力开花的三级预备呐。一花一世界,春气一动,春雷一响起,这些花儿还不知道要酿造出多少的繁华与热闹。  在这新旧交替青黄不接之际,只有白梅在淡然地绽放。  疏影横斜、知己交盏的悠闲与闲适,白梅自有它的豁达与从容。这样的气度还是多多少少感染了先生,他拍着湖边油漆斑驳的美人靠说:“还是古人好啊,有闲情逸致。”我说:“有什么好啊?就算处境最优裕的官员,也是一个星期休息一天,还得把长发洗净晾干,能有多少时间来赏景呢?”世事两全难得,万全更罕见。《幽梦影》说,花艳与香往往不兼得,重瓣尤其难得,结籽,那更是难上加难。莲花,艳、香、重瓣、结籽俱全,然而易谢,属于福薄的。白梅,不争春,不求全,挥别喧嚣独守一份孤独与芬芳,也算是倾听心曲了。至于我们,能浮生偷得一晨闲,双双前来月湖观花,更是享受一份奢侈了。湖畔横斜一叶兰舟,边上逍遥着三五个早起打太极拳的健身者,其间还伫立三二个练笛的闲人,余音缭绕在白梅的枝间,十分应景。  白梅淡定,袁宅之前的迎春花与两三朵红梅就显得性急了。群花按兵不动之际,它们没有听到春天的发令就迫不及待地出师了。  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里的“乱”,是说早春花还没有开齐整,显得杂乱,月湖如今的花事开放模式尚未启动,显然离“杂乱”还有一小段距离,如果要我现场鉴定一下,那无疑是属于早早春了。  择日不如撞日,日日是好日。比如那天,先生与我本意想漫步月湖迎接早春,哪里想到,竟然还来得及在杜仲树边上转身折一根柳条,与晚冬挥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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