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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4月1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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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土地一方言

——编写《奉化民俗·俗语集萃》有感

    陈峰

    语言学家陈寅恪先生说过:“中国的文化保存在语言中。”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而方言,则是地方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

    《俗语集萃》收录了奉化方言中的俚语、俗语、歇后语中的精髓部分,是《奉化民俗》丛书中独立的一编。当我完成这本书稿时,庆幸自己为保存地方文化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当然,这本书的成稿,得到了奉化本地耄耋前辈们不遗余力的帮助。

    方言蕴含了丰富的文化信息,是研究古汉语的活化石,也是我们探知地方文化的重要窗口。我热爱奉化方言,看到方言的式微,尤感痛心。如今,方言不再是父母与孩子交流的主要语言,特别是新世纪出生的孩子,他们宁愿很早就接受英语的熏陶,也不愿开口说方言,好像方言就是土里土气的代名词。孩子们不知道“咸菜”其实叫“咸齑”,而“咸菜”实际上是咸味菜的统称。孩子们更不知道“咸齑”在老辈人眼里的重要性,咸齑在以前是每户人家的长羹,是“塞饭榔头”(很容易下饭);是“三天不吃咸齑汤,脚骨有眼酸汪汪”(赞美咸齑的美味);是“人靠咸齑饭,地靠草籽烂”(夸奖咸齑的重要,与草籽同等地位);是“家有咸齑,弗吃淡饭”(指出咸齑的重要性);是“吃吃咸齑汤,搽搽珍珠霜”(用来比喻一个人穷要面子活受罪);是“吃咸齑还肉钿”(形容得不偿失的心态);是“重石头压出臭咸齑”(特指管教过严,适得其反)……光是一道咸齑菜,就能罗列出这么多的说头。由此可见,方言折射出的地方文化底蕴是深厚的,方言表述之生动丰富也是普通话所不能及的。

    我出生、生活在奉化,奉化方言是我的第一母语。我曾在奉化地方志部门工作,主编过方言卷。后来又从王建平、周亚珍手里接过《奉化民俗》的方言编,这书的体量和内容更为丰富,对我是一项挑战,也因此感到责任重大。虽然每天生活在方言中,但要编成一本书的确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它并不是包罗万象,只是择要萃取,所以在分类上,条理不是很清晰,略显粗糙。在搜集词目中,最大的难题就是释义,需要用精炼的语言来精准定义。《奉化民俗》的负责人江圣彪专门召开研讨会,邀请了竺家惠、应长裕、王舜祁、林祖焕等老先生参与集体讨论,尽量做到释文的准确扼要。奉化境内有五块方言区域,对同一个词语有不同的说法,如“打海底厂笆”,有说“比喻人做事过分讲究”的,也有说“图一己之利”的。既然短语中有“海底”两字,海沿头人的说法自然更权威,于是请教他们,说这是“剋德行为,是暗算之意”。

    在编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方言进入我的视野,也越来越发现方言的韵味是普通话所无法抵达的。一个多元化的社会,语言生态也应该是多元化的,应该容许普通话和方言共存,让它们和谐共处,各有分工。很欣喜,如今政府已经发文要保护传承方言文化,国家语言资源保护工程项目在记录保存语言资源的基础上,提出建设方言文化博物馆、方言走进中小学课堂等建议。

    抛砖引玉,期待奉化也能出一本类似于《宁波方言词典》《阿拉宁波话》那样集大成的著作,对保护奉化方言起到更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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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