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场景。（受访者供图）

放飞胜利的喜悦。（受访者供图）

海曙区学生合唱团指挥方红军。 （受访者供图）

海曙区学生合唱团里有一对可爱的孪生姐妹，姐姐刘之樱，妹妹应之柳。图为姐妹俩在本届合唱节开幕式举办地北京五棵松体育馆（现改名凯迪拉克中心）前合影留念。 （应跃萍 供图）

    叶向群

    北京喜报传家乡

    7月25日，一列发自北京的动车载着86名宁波孩子，一路南驰。晚8时，车到宁波站，久候在广场上的家长们一拥而上，把自己的宝贝揽入怀中，拥抱、亲吻、献花，欢声笑语把广场瞬时渲染成英雄凯旋般的喜庆场面。随同孩子们回来的宁波市海曙区青少年宫合唱团指挥方红军和宁波市海曙区青少年宫书记柴亚萍，则被孩子、家长们紧紧簇拥，成为这片欢乐海洋的焦点。

    次日，《宁波日报》刊登了一条消息：

    “昨天，在第十四届中国国际合唱节颁奖典礼上，海曙区学生合唱团从来自世界各地的308支合唱队中脱颖而出，捧得童声组和少年组两个金奖，被评为A级合唱团。国际评审认为海曙区学生合唱团音色控制好，表演水准上佳……”

    很多人未必知道，创办于1992年的中国国际合唱节，是我国唯一的国家级、国际性合唱类艺术活动，也是中国乃至亚洲举办的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国际合唱盛会。据悉，报名参加本届合唱节的共有来自59个国家和地区的308支合唱团的15000余名合唱爱好者。

    一个区级少儿合唱团队，在一个国家级、国际性的合唱类艺术活动中连夺两金，这在宁波历史上恐怕前所未有。

    在有关专家眼里，海曙区学生合唱团取得的成绩，是近些年宁波市整体合唱发展水平的一个缩影。“近五年来，海曙区学生合唱团在方红军老师指导下，虚心向省内外专家学习，努力提高合唱艺术水平，每年参加省市中小学合唱比赛，作为宁波市中小学生合唱团的样板，还建立了若干预备团和指导教师团队。自2011年北仑区华山小学合唱团获香港青少年世界合唱比赛金奖以来，海曙区学生合唱团继获国际比赛一金二银奖后，今年再次夺得少年组和童声组金奖！这说明宁波市中小学生的合唱艺术水平已达到一定的高度。”浙江省教育学会中小学音乐教育分会会长、省特级教师、宁波市音乐教研员黄伟平向本报记者作了上述评价。

    黄伟平说，2018年5月举行的宁波市第十四届艺术节合唱比赛，有一千多支学校合唱团参加各学校、区县（市）的比赛，市里的总决赛也有近百支合唱团参加。这一切表明合唱艺术在宁波发展蓬勃。而浙江省合唱协会副理事长陈祥文教授则认为，“从省内各地市中小学合唱艺术推进和水平提高情况来看，宁波市是数一数二的。”

    奋力角逐夺“双金”

    上周末，方红军在海曙区青少年宫接受了记者采访。他看上去略显疲惫，眼睛布满血丝，似乎还没从那场“战役”中恢复过来。“比赛回来后，好多孩子病倒了。几个月艰苦严苛的集训，再加上六天马不停蹄的赛程，把他们累坏了。”方红军脸上露出父亲般的疼爱。

    “我们到达北京后，一刻也不敢松懈，迎接最后的冲刺。尽管我们的驻地离北京城区不远，许多孩子又是第一次来到首都，但孩子们最熟悉的却是从宿舍到排练厅的那一段路，走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比赛场地和赛场外让他们‘热身’的那块空地。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一瓶水、一只苹果，是团员们所有的能量源。”

    赛前的集训最为紧张。童声组和少年组两个团的团员被集结在一起，“小的”累了，坐下休息，“稍大的”开始上场，如此轮番接受训练。方红军则始终以饱满的热情反复排练两个团参演的六首曲子，从气息、力度的细微变化，各个声部的融合，力求完美。夏日的北京炎热无比，陈旧而又闷热的排练厅里每一个人的衣衫都湿透了，但连续几小时的训练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喊累喊热。

    7月21日晚，中央戏剧学院剧场中心灯火辉煌，第14届中国国际合唱节少年组第三场合唱比赛正在紧张地进行，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优秀合唱团队在这里展开角逐。

    海曙区学生合唱团一团的44名孩子，从容登上舞台，他们以饱满的情绪、动听的音色和丰富的声部层次，一次次刷新了评委的视听感受。两位外国评委情不自禁地冲孩子们发出赞声“nice”!

    虽然这个比赛场地并不适合合唱比赛，但孩子们还是顶住压力，根据预先走台后调整的声音出色完成三首作品的演绎，发挥正常！

    初战告捷！团队士气顿时高涨。

    22日下午，一团、二团孩子来到了北京航空航天学院晨光音乐厅，二团的50名12周岁以下孩子自信地登上舞台。而一团的大哥哥大姐姐则坐在台下，为小弟弟小妹妹们呐喊助威。参加本次大赛童声组的，共有95支队伍，进行了7场比赛。根据赛制，3首作品必须在规定的15分钟时间内完成。方红军选择了《月亮粑粑》《猜调》《走近美丽走近神奇》等3首风格迥异的曲子。《猜调》由著名作曲家张以达创作，孩子们把这首具有浓郁云南民歌特色的歌曲演绎得活泼、诙谐，妙趣横生。《走近美丽走近神奇》是著名作曲家刘晓根老师的一首新作，“走过多少神奇的山，走过多少秀美的江，走进这一方山水，才找到梦中的彩云乡……”这群初出茅庐的“小不点”无论是音准的把控、音色的饱和度还是乐曲演唱的张力，都在歌声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24日上午10时，北京九华山庄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庄严的会歌响彻全场——第14届中国国际合唱节闭幕式暨颁奖典礼在此隆重举行，来自世界各地的308支合唱团会聚在这里，一起期待着最后的测评结果。

    “比赛成绩由低到高依次揭晓。从D级到和平奖，再到C级……B级……一个个获奖名单从主持人口中以中英文宣布，忐忑的等待中，颁奖一批批在继续。我们竖起耳朵细听又怕听，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每蹦出‘浙江’两字，都让我们心跳加速……令人窒息的宣布和等待中，我们终于留到了最后——海曙区学生合唱团一团获少年组金奖、二团获童声组金奖！北京，我们如愿啦！”置身现场的海曙区青少年宫教科室主任倪小燕，用生动语言记录了彼时波澜起伏的心情。

    据悉，本次合唱节的每组7位评委有5个来自国外，评委们分别用“准备充分，展现完美”“选曲富有挑战性”“曲风多样”“完美的音准”“音色极佳”等评语，对来自宁波海曙的这支少儿合唱团送上了赞美之词。自然，在肯定之余他们也指出了演出中存在的一些瑕疵和不足。

    争创一流合唱团

    海曙区青少年宫是海曙区教育局直属单位，是一家校外教育机构。书记柴亚萍告诉记者，青少年宫在区委区政府的高度重视下，2010年迁入新址，投入5000多万元用来改造升级区未成年人活动场所，达到全省一流的示范性城区少年宫。为进一步推动艺术教育发展，在海曙区教育局的关心支持下，2010正式成立了海曙区学生艺术团，艺术团下设合唱、舞蹈、主持表演3支队伍。几年来艺术团频频参加省市、全国乃至国际的专业赛事，并多次获奖。

    2000年，方红军从海曙区中心小学调入海曙区青少年宫。上世纪90年代在“海小”时，他就身兼钢琴教师和校合唱团掌门人，多次带领“海小”合唱团在省市获得金奖，并荣获首批市艺术晨风奖和浙江省优秀音乐教师称号。来到海曙区青少年宫后，他自然执起了合唱团的指挥棒。

    方红军对合唱艺术情有独钟，他甚至把合唱水平视作一所学校艺术教育的衡量标志。“合唱作为一种声乐艺术,对音乐情感的表达较器乐更为直接。在诸多艺术门类中，合唱以它独特的审美听觉、多声部的和声层次、多种音色的人声组合,成为最美妙、和谐的音乐艺术。它在美育和音乐教育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世界上许多国家很重视大、中、小学的合唱教育，通过它来提高学生的音乐修养和人文素质——融合，是最高的境界。”方红军说。

    2010年，为筹建合唱团，方红军开始招兵买马。通过对学生基

    本音准、节奏感和音色的考核，招收了第一批40多个孩子。

    然而，组建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第一期免费招收了40几人，没多久就跑掉了一半。原因有很多：学业压力太大，许多孩子没法坚持每周一次的训练，指导老师的频繁更换加上当时我们自己可能也没有太多的训练办法，合唱对孩子似乎没有吸引力。”回忆过去，方红军脸上透着一丝遗憾，“另外，合唱是个群体项目，不像学钢琴、小提琴等乐器，每一点的进步家长都会看到。”眼看着学员不断流失，老师们的辛苦付诸东流，方红军和他的同事虽有所失落，但并没有气馁。走一批招一批，并不断通过学习，调整训练方法，慢慢地海曙区形成了合唱的氛围。孩子们对合唱团的喜爱已经深深融入他们的生活学习中。

    学员应之柳的妈妈对方红军老师当年说的一番鼓劲话印象深刻：“孩子们都被奥数给‘奥’笨了。每周抽出半天训练时间，就当给孩子们放松。你瞧，每次从合唱教室出来，孩子们生龙活虎，满脸笑意，可以看出来，合唱才是她们最喜欢的东西。”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孩子及其家长感受到了合唱的魅力。

    今年10岁的黄婷毓是宁波市实验学校四年级学生，她和姐姐黄衍蓉都是合唱团成员。接受记者采访时，黄婷毓静静地依偎在妈妈身旁。小姑娘告诉我，她和姐姐除了唱歌一个会弹吉他一个会拉二胡。有一年方老师生日，她还特意用吉他送上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呢。黄婷毓的妈妈认为，合唱活动特别能培养孩子的团结、协作、配合意识。“方老师经常告诫学生：‘合唱团里只有我们，没有我’。”黄妈妈坦承，参加合唱团确实牺牲了孩子许多双休日、小长假和寒暑假，“但我觉得并没有影响她们的学业。”

    担任领唱的陈家欣同学，自小声音又尖又亮，用他妈妈孙耀的话说，“每次放学回家喊一声奶奶，整幢楼的人都能听到。”经过在合唱团一段时间的训练，现已成为合唱团一团主力骨干，这次还担任了领唱任务。孙耀本身也是名学校教师，在她看来，自从参加合唱团后，女儿学会了统筹安排时间，缓解了学习压力，提高了综合素质。为此，这位称职的妈妈每周情愿跨越大半个市区，把女儿从鄞州区的家里送到海曙青少年宫。

    一团学员夏优的妈妈说得特别逗：“现在要是不让孩子上合唱团，而去报个什么学科培训班，估计娃要把我‘灭’了。”

    八年磨砺，合唱团曾多次举办专场音乐会，在各级各类比赛中屡创佳绩：

    2015年，在香港·世界青少年国际合唱节中，获得A2组银奖第一名；

    2016年，在第十三届中国国际合唱节暨国际合唱比赛中，获民谣组金奖第一名、童声组银奖；

    2017年，在第六届中国童声合唱节中夺得童声组冠军，并获得优秀指挥奖。

    随着影响力的不断扩大，也为了更好地做好合唱团梯队建设，海曙区学生合唱团不断招收新学员，积蓄后备力量。目前，合唱团团员已发展到200多名，拥有一至五团五支队伍。

    成功还在遥远处

    每一个艺术团的成长背后都有一个领头人。方红军是属于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那类人。他一直很执着，为了合唱训练基本上没有双休日。训练场上，他是个严厉的“教头”，不允许学员无故迟到、缺席；他自己也自律，绝不随心所欲地改变训练时间和计划，从不请假。

    作为单位负责人，方红军除了每周大量的合唱训练外还承担着繁杂的行政事务。但同事们一进他的办公室，总能听到悦耳的合唱背景音乐，并看到写字台上一本本摊放着的曲谱。他从没停止过对于音乐的自我修炼。

    方红军告诉我，他们的合唱团原本打算参加今年7月在南非举办的第十届世界合唱比赛，后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那才是真正合唱界的‘奥林匹克’啊！”方红军冲我挤挤眼。我知道他心中藏着一个更大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