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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8月1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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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 祥瑞咸集

象山港海域是离市区最近的“蓝海”(胡龙召 摄)
《日出鱼塘》 (华立君 摄)
西宅村风光 (胡龙召 摄)

编者按

    让农业成为有奔头的产业,让农民成为有吸引力的职业,让农村成为安居乐业的美丽家园,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的战略目标。今天,本报《四明周刊》推出《放歌新时代 走进咸祥》专版,旨在以文学创作的手法,反映我市农村在乡村振兴之路中的生动实践。 不久前,鄞州区咸祥镇被评为我市十大美丽乡镇之一。为了乡村振兴,咸祥镇在推进乡村绿色发展,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繁荣兴盛农村文化,焕发乡风文明新气象等方面有不少值得借鉴的地方。这也是我们组织作家和本报采编人员深入咸祥,把笔触伸向“东海蓝湾 鲜美咸祥”的重要原因。 今后,我们将继续在副刊这一阵地,讲好我市基层各方面在改革开放中的生动故事,放歌我们这个新时代。

    东海蓝湾的鲜2度

    汤丹文

    感受咸祥之“鲜”,从保安老潘开始。

    老潘虽是保安,但烧得一手好菜,三时八节也变身乡村专业厨师。有一天,他置办了一桌以咸祥小海鲜为主的菜肴,客人晚到了半个小时,被他数落了一顿:“这么晚来,这‘下饭’鲜度也没有了。”听说这件事后,我大概明白了,咸祥小海鲜的鲜度是以分分钟来计的。

    后来,碰到报社同事、摄影记者老胡,他是咸祥的女婿,一个月有好几次要去咸祥菜场买菜。据说,咸祥清明时节的马鲛鱼价格是被他久远前的报道“炒”上去的。清明前后,洄游到象山港的马鲛鱼叫“川乌”,肉质特别丰腴鲜美。

    翻开老胡十多年前的报道,也印证了这里的海鲜鲜度以时间计并引起价格的起落。在那篇文章里,他引用了鱼贩的一句话:“马鲛鱼每天都会有四五个价,也说不准该在什么时候批发收益最大,原则只有一个,见好就收。”

    因为鲜度和上市量,咸祥海水产品价格一天内像炒股票一样起起伏伏,这让咸祥菜场名声在外。我八十多岁的老爸老妈也是“咸菜粉”。有一天,打电话遍寻两位不着,下午才联系上,方才得知老两口一大早乘着620路公交去咸祥买菜了。老人节省,跑了这么远路,海鲜只买了几斤活皮虾,价格也比市区的贵。但即使到了晚上吃,鲜度也是“一只鼎”,名不虚传。

    许多咸祥的海鲜是渔民当天捕捞,当天上市,透骨新鲜。咸祥人说,咸祥的菜价是被宁波资深老年“买汰烧”们搞上去的,话虽有点夸张,但也足证咸祥“一日”海鲜的吸引力。

    这次去咸祥,菜场是我必去的“膜拜”之地。虽然刚刚开渔,又逢“云雀”台风将来未来之时,但这里海鲜的品种之多还是让人惊讶。咸祥人称呼海鲜的“花头”很透,像一种小鲳鱼叫“白边”,一种光闪闪的带鱼称“小眼睛”带鱼。虽然小,但这些才是咸祥人招待懂行贵客的佳肴。

    咸祥有句老话:上山一蓬烟,下海一厨鲜。这把咸祥的海鲜“自信”豪迈到了极点。咸祥人还很讲究,总结归纳出当地每月一鲜:“一月鲻鱼,二月绿杂,三月蛏子乌贼香,四月马鲛鱼,五月三暴咸鳓鱼,六月弹涂鱼,七月觞鱼,八月梭子蟹、青蟹和泥螺,九月望潮,十月霜降是带鱼,十一月海鳗,十二月红膏炝蟹。”抄录于此,我已是口水直流了。

    为了鲜,咸祥人也无所不用其极。咸祥菜场养活水产用的都是海水,每天有10吨海水被从海边运到菜场,这在宁波菜场中绝无仅有。“剿灭海水晶,还海鲜天然鲜美”,许多咸祥的餐饮商家也签署了由镇政府倡议的无海水晶承诺书,为的就是确保咸祥海鲜的原汁原味。

    咸祥海鲜之鲜,自然与这片海有关,如同混血的孩子大抵漂亮,咸祥的海域是咸水与淡水交融之处,又处于狭长的半封闭型海湾,海水咸淡度比上下游差2度左右,于是,咸祥的海鲜特别鲜美,而且月月有不同品种。

    这次,我们有幸参观了位于咸祥的宁波市海洋与渔业科技创新基地。市级水产新品种育种基地选址于此,自然与这里优异的水生环境有关。参观后我们才得知,以前我们吃的养殖黄鱼其实都是福建品种,只有这里培育出“甬衢一号”后,我们才吃到了真正浙江本地养殖的黄鱼。而正在基地培育的文蛤“万里红”、缢蛏“甬乐一号”等新品种也将让“嗜腥如命”的宁波人大饱口福。可以想见,过不了多久,咸祥就会成为许多海鲜新品的原产地。从这点而言,咸祥的海洋生态更值得呵护。

    今年夏天,寻找宁波的“蓝海”成了市民热议的话题。咸祥人自豪地宣布,我们这里是离市区最近的“蓝海”,而且是“纯天然、不添加”。一年365天,咸祥的海水约200天是蓝的,夏天蓝天碧海的情况更为普遍。这当然因为咸祥的地理位置——象山港港湾属于外溢型,海水是溢进来的,而非冲刷型。大潮来临时,水会有些浑;但是等到小潮,海水静了下来,泥沙沉淀,就成了蓝色的海。咸祥位于勺子状的象山港的“底部”,这里的海水更“沉稳”。

    咸祥人把这片蓝海的区域定为:东至大嵩江入海口、西至鹰龙山嘴的象山港海域。据说,将来这里某个地方也会出现碧海细沙的热带风情画面,但咸祥人现在秘而不宣。

    徜徉在咸祥的海边,我更多地感受到这片“蓝海”其实是咸祥优越的山海生态——海鲜之鲜、海水之蓝,只是它最具特色的表征而已。

    当我们爬上咸祥的黄孟宗山,看到漫山遍野的杨梅树——这里的东魁杨梅是咸祥的“招牌”水果,个大味鲜。我们鸟瞰了象山港大桥的全景,这里的杨梅、野莓、枇杷想必也“望”得到海吧。咸祥人说,这里属海洋性气候,气温也比市区低2℃,日照时间相对较长,虽然水果成熟得比其他地方晚一些,但特别好吃。这是咸祥的水果之鲜。

    “闻钟观晨曦,碧海钓鱼虾;餐食活海鲜,枕波闻海吟”,在南头渔村,宁波最洁净的村庄,民宿农家乐风生水起,徐欣客栈、南港食府等等民宿,充满浓烈的渔村风情。甚至在南港食府四楼的露台,我远眺到了大海和大桥,可谓风景这边独好。这是咸祥的农家之乐。

    我们来到南头渔村正当下午,这里的户外基地正在举行一家银行团队的拓展训练,有上百人参与。一问,才知南头渔村竟是宁波最大的拓展训练基地。这是咸祥的动感之美。

    春季的咸祥“鲛”游节,秋季的渔棉会,这个蓝色海湾小镇盛邀各方宾朋走芦浦古道,探横山烽火台,也可以登高来到金山公园,一览象山港大桥全貌和蓝色海湾的日出日落。这是咸祥的节日之欢。

    如今,咸祥已打出了鲜2°品牌——以海水咸度的2°差、气温2℃差和与上海这一游客目标地的纬度2°差等组成咸祥独特的全域旅游概念。东海蓝湾、鲜美咸祥,让人大赞!

    此处曾是沧海

    朱夏楠

    来到这座小镇时,水杉夹道,阳光从疏朗的树身中斑驳隐现;想来离海已不远,却没什么海腥味,只觉清凉。天气预报说有台风来袭,幸而被重山所阻,市区大雨滂沱天地失色,而这厢依旧云淡风轻。所居之所满池荷花摇曳,驻足而看,正暗合了“芙蓉塘外有轻雷”之诗句。天高地远,无事不可谈,仿若人世可得暂离。可是人世自有其可爱之处,譬如这个小镇,其烟火味道浓烈得可爱。同行的两位友人甚至次日一早就兴致勃勃驱车前往菜市场。不为买菜下厨,只为见识一番这渔村人家的生活。像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时间变慢,光线变长,舍得用来做大把无谓的事情。

    小镇是喜欢热闹的。再过一个多月,此地便要举办最隆重的庙会渔棉会了。渔棉会,这个名字简单质朴得有趣。衣食住行,民生之本。这个庙会的名称直接将前两者囊入其中。“渔”字不难理解,海边的人家多以渔为生。眼下禁渔期刚过,象山港的海鲜已悄然上岸宴飨宾客了。可是棉花在哪里?放眼看去,满眼葱绿尽是玉米豆角与瓜果。

    “现在自然是看不到了。”文化站接待的老师拿了一摞资料,细细讲解,我们才知道这庙会对于小镇的重大意义。

    我们所见的高楼农舍,田园耕地,并非自古即是这番模样;脚下的这片土地,也许百年前还游走着鱼虾。行于天地,受赠于天地,但是难免亦受难于天地。沼泽滩涂之地,无法承接上天之雨泽,障拦东海之巨浪。为此,这里的百姓开始浚河筑堤,阻咸蓄淡,让野蛮毛躁的大自然懂得聆听这块土地上生灵的需求。而刚填好的土地偏碱性,除了棉花,别的农作物难以成活。于是在建成的每一片土地上,都开满了白花花的棉花。在生活尚且不富裕的时候,棉花是很重要的物资,可用以制作御寒之衣,暖床之被,拭手之帕。虽然后来土质改善了,物质条件丰厚了,棉花功成身退,取而代之的是繁华的市井人家景象。但是这里的百姓依旧记得这片土地上曾经绽放过洁白的棉花,今天的日子是因那时的付出而来。每年八月半的时候,百姓们便举办这场盛大的庙会,庆祝这一年中收获的季节,庆祝鱼虾满仓,棉花丰收。

    庙会很隆重,从凌晨开始,举行祭祀、踩街、迎神献爵等种种仪式。让我最感特别的便是祭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其实对于每一片土地上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事都是这两件:戎是保家卫国,是空间上的安身立命;而祀则是祭祀先贤,是时间上的身份确认。渔棉会,正是一场以狂欢的形式感恩先人、珍惜当下的盛会。在这场盛会上,他们祭拜的神,不是佛,不是仙,而是有功于当地百姓的官员。他们本是肉身凡胎,却因造福一方,而为一方的百姓世代传颂与感念。

    生年不满百,一个单薄的人能在世上留下多少痕迹呢?唯有记忆比人更长久,记忆凭借着纸笔、凭借口耳相传、凭借各种郑重的仪式才能为人所知。在来这个小镇之前,我没有听说过裴肃或是杨懿。历史太过杳渺,中流击水的王侯将相才子佳人太多,这两个名字也被淹没在浩瀚的史料之中。纵然有人偶尔翻阅到,想必也不会比一只蜻蜓停留于荷尖的时间更久。可是对于这里的百姓而言,他们就是神,是照亮了这个地方的光芒,值得祖祖辈辈代代铭记。于是,隔着时光厚厚的重帘,我知道了裴肃,这个唐朝的观察使如何平乱佑民;知道了杨懿,这个清代的知县如何鞠躬尽瘁,在风雨中拖着病躯亲勘灾情,筑坝堵潮,最后甚至祭上了自己的生命;知道了朱国选,这个咸祥本地的乡贤,如何利用自己的专才辅佐杨懿兴修水利。因了他们,这块不毛之地渐渐才能为人所安居。对他们而言,自己或许只是尽忠职守而已,史书上对此也不过寥寥几笔,但是在百姓心中,能够为民请命的官员就是真正的青天,而青天是不会死的,他们只是成了神,他们的精魂依然会保佑这个地方物阜民丰。

    他们造福一方,便成了一方之神。渔棉会上,咸祥的百姓载歌载舞,让神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接受朝拜、祭祀。他们庆祝着今日的收成,祈愿着更好的未来,但是我想他们的敬重背后还有另一重愿景在:让裴公杨公再巡视一次他们当年治理的地方,让他们看见今天的这块土地没有辜负他们当年的付出。他们足可欣慰了,足可与民一晌贪欢了。

    裴公与杨公,我与他们一个隔了上千年,一个隔了数百年。而因这渔棉会,时光的间阻似乎有一瞬被打破了,至少,我们的脚步都曾踏在同一块土地上。可细想来,这上千年又何曾算远呢?与《山海经》中的大禹治水相较,与从大海来到陆地的远古相较,已算是咫尺之间了。而我此次能在咸祥赏荷花、品清茶,与友人把盏畅谈,何尝不是蒙受了他们的恩泽。

    盐碱地上的棉花已不可见了,一如治水平乱的先贤只可留于历史之中。但是这里的人民还记得,这里的沧海是如何变成桑田的。我也相信,在这东海之滨,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小镇。

    西宅:滩涂上的洁美村庄

    叶向群

    鄞州咸祥所在的大嵩区域,原来是一片海涂,一个盐场。清嘉庆年间,盐场之名才雅化为“咸祥”。千百年来,大嵩人民经过百余次围塘造田,垦涂拓荒,终于在象山港北岸整治出一个近65平方公里的滨海平原,将7万亩滩涂改造成连片的沃野、乐土。

    西宅村是咸祥镇17个行政村之一,全村现有居民421户,人口1021人。村民主姓朱,宋绍熙四年从苏州迁入咸祥。 

    ——据《鄞东重镇咸祥》 

    去宁波周边的乡村游玩,总能体会到这些小镇、小村的岁月静好,总会有同行者萌生掠美之心:要是在这里拥有一套宅子就好了,节假日来度个假,人稀景美,蔬鲜果香,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有人或许会把这种念头归结为钱钟书先生的“围城说”,但当我第一眼见到咸祥河边这个叫西宅的村子,还是被它的美摄了心魂。

    咸祥河宛如一条碧带,逶迤流过西宅,把村子隔成新旧两半。依河而筑的民居是那种未经规整的错落有致。踩在彩色柏油铺就的墨绿色主干道上,仿佛进入童话的世界。村道两侧,花箱林立,姹紫嫣红。沿途每一户人家,粉白的墙面绘上了精美图案,或水墨风景,或人物故事,凑近一看,不少还是凹凸有致的浮雕。一旁的河堤凌空架设了木栈道,人在道上跑,犹如水上飞。

    2018年某个夏日,一位诗人偶然路过这个籍籍无名的村庄,触景生情,随口吟出一串诗句:

    何必再去寻找传说中的桃花源

    生活的琼浆早在这里氤氲酿成

    菜地 荷花 豆棚 花架

    炊烟 粉墙 小径 人家

    有时候,人生就是

    一首田园诗

    一曲无弦琴

    一句陶渊明

    如果咸祥河有记忆,一定记得村子当年的模样:蚊蝇乱飞,污水四溢,臭气熏天;村道坑洼,垃圾遍地。一些上年纪的咸祥人,如今仍然会背一首自嘲式的顺口溜:“天下十八省,腻腥(土语“肮脏”之意)数咸祥,泥猪奔商场……”猪怎么会奔商场?据说咸祥的猪向来不是老老实实待在猪圈,而是随意放养,它们大摇大摆、昂首阔步的模样,倒也成为当年咸祥街头奇特景观。

    今年66岁的邵筱英,40多年前从外村嫁到西宅,看够了遍地的猪粪鸡屎、瓜皮果壳,与蚊子、苍蝇进行着旷日持久的较量。有天傍晚,邵筱英抬头发现家中悬挂饭篮筲箕的那根白色电线上,密密麻麻停满了绿头苍蝇。邵筱英顿时心火上头,她和老公蹑手蹑脚趋近目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只大尼龙袋把苍蝇们一网打尽。夫妻俩转身来到河埠头,将苍蝇处以“溺刑”。“淹死的苍蝇可以装满一酒杯。”邵筱英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1986年,村里分配宅基地,我老公手气不好,撮纸头(抓阄)撮到烂泥路边的一块地。”楼屋造好,本以为可以过上舒心日子,不料拖拉机整天在屋边“突突”轰鸣,晴天尘埃飞扬,雨天泥浆四溅。“桌子上的灰尘厚得可以写字。落雨天玻璃窗全是烂污泥,怎么收拾也弄勿清爽……”

    长年以来,邵筱英以一名女子的爱美之心与肮脏的环境进行着不懈的战斗。然而,这场“一个人的战争”终究因为势单力薄,屡战屡败。于是,她除了祥林嫂式的哀叹,只能责怪命运把她抛到了“乡村”这个地方。

    邵筱英在服装厂打工,丈夫开运输车,谋生虽然不易,小两口的日子还算过得顺心。村子的脏,成为她最大的“痛”,成为结在她心头怎么也抹不净的一张蜘蛛网。

    如果咸祥河有记忆,西宅的“脱胎换骨”,肇始于咸祥镇的小城镇建设和环境综合治理工程。

    西宅是咸祥的核心镇区村,自从高速公路开通后,它的地位就由后花园变成了南大门。2011年,西宅村基本完成第一期154亩土地征收工作,去年,住宅小区“观海府”一期工程完工,村民陆续搬进了新居。目前第二轮约200亩的土地征收工作也已完成,小城镇建设正在有力推进中。

    如果说新城镇建设是在一张白纸上描绘蓝图,那么,旧村改造则是“戴着镣铐跳舞”。

    2014年起,西宅村花两年时间建设全村主干道,把原先坑坑洼洼的泥石路改造成光滑的水泥路。紧接着,整治弱电管线,把盘踞在村子上空的电线“蜘蛛网”统一收编,埋到主干道下面。最难啃的“骨头”是消除村道两侧、房前屋后的乱堆乱放现象。而处理生活污水,也是当务之急。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乡镇企业兴起、养殖业兴旺,咸祥河两岸生产、生活污水直排河中,加上咸祥河上下游都有碶闸控制,水体流动性差,养育了咸祥人民近300年的这条母亲河,水质已成为让人摇头的劣Ⅴ类。

    2017年3月,咸祥镇吹响了保护母亲河、剿灭劣Ⅴ类的号角。

    然而,居民的卫生习惯、环保意识,又岂能一朝一夕得到改变?

    旧村埋设排污管道,危及房屋安全,如何拿出万全之策?

    上级党委认为,西宅村迫切需要一个团结协作、甘于奉献的领导班子,需要一位踏实能干的“领头羊”。

    在村民的呼吁声中,共产党员朱勇被推上了前台。

    现年41岁的朱勇长得敦厚、健壮,虽然不善言辞,笑容却总是挂在嘴边。朱勇是土生土长的咸祥人,父亲本世纪初开了家服装厂,朱勇成年之后,继承这份家业,把企业办得红红火火。

    2012年7月,老支书因故退岗,镇领导找朱勇谈话,要求他接班。朱勇摇摇头,说,厂子里业务忙着呢。镇领导说,你办过企业,见过世面,村里建设小城镇、整治环境,需要能人,你是党员咋能推辞呢?朱勇沉默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2013年10月,西宅村领导班子换届,朱勇高票当选村党支部书记。

    源头治理、截污纳管、活水调度,是治理咸祥河的三大招数。朱勇带领村干部积极配合上级城建、环保等部门,耐心做好沿河家家户户的政策处理工作。旧村民居密集,为避免埋设排污管动摇住宅地基,他们就在河岸上方架设纳污管,收纳各家排出的生活污水,最终集中引入滨海污水处理站。纳污管道暴露在外有碍观瞻,镇村两级又集思广益,在管道上铺设了一条2.5公里长的木栈道,既美化了河岸景观,又为村民提供了休闲、运动的健步道。与木栈道配套的是花箱、路灯、垃圾桶、座椅;与木栈道呼应的是散发着浓浓艺术气息的墙绘:咸祥河两侧250间房屋的立面经过粉刷,点缀了“河风轻抚”“水岸人家”“活力咸祥”“民俗风情”4类主题墙绘。

    “阿勇书记上任这几年,西宅村的变化可大了。”邵筱英亲切地称朱勇为“阿勇书记”。“现在村里已基本达到污水零排放。阿勇书记又和村干部挨家挨户宣传垃圾分类的好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硬纸板、玻璃、塑料瓶、金属等等,能废物利用的,属于可回收垃圾;果皮、菜叶、剩菜剩饭,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东西,那叫不可回收垃圾。”

    据西宅村妇女主任胡凯琳介绍,村里从2017年10月开始实施农村生活垃圾分类工作,免费给每户家庭配置了4只分类垃圾桶,村保洁员每天及时清运。近期,村里正打算在每家门口张贴二维码,并建立一支卫生志愿者队伍,“每家的垃圾分类是否落实,还要靠督查。”

    去年,西宅村被评为宁波市文明村和区级“最洁美村庄”。

    家住咸球路20号的朱德本,今年78岁,先后当过大嵩区校、咸祥镇中学老师。他的家,紧挨咸祥河,与200多岁的西宅桥仅一步之遥。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朱大爷的家门口如今已然成为全村最具诗情画意的一处“胜景”。临街墙面上一对精美的童男童女浮雕,出自省级非遗传承人朱英度之手。门前一块二三十平方米的绿草坪上,摆放着休闲摇椅;一旁两口大瓷缸里,硕大的荷叶迎风摇曳。见游人面对自家庭院前一丛丛奇花奇草流连忘返,朱大爷得意地掏出手机,用百度的拍照识图功能,对准花木不时地“咔嚓”一下,然后如数家珍地向大家介绍:那叫龙血树,这是蓝湖柏,花朵开得最娇艳的那一棵叫作倒挂金钟,学名灯笼花……

    朱大爷告诉我,这里原先是块空地,村民的自行车、电动车、汽车无序停放。村里的新农村建设把这个凌乱停车场打造成了美丽的花园。大爷看在眼里,感念在心,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烧上一壶热茶,免费提供给前来休憩的村民和游客。

    原先对居住环境“深恶痛绝”的邵筱英,屋边的那条烂泥路早已变成一尘不染的柏油路。自从村里清理路边乱堆乱放的杂物之后,邵大姐觉得路面一下子变宽了。天生喜欢整洁的她,如今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赋闲在家的她偶尔做些缝纫活,大把的时间花在莳花弄草上。她家大理石铺就的天井里,一派花团锦簇,煞是诱人。看到好看的花卉,邵大姐自己动手扦插。“嘿,和以前相比,现在才像做人的样子,”她感慨地笑了,“每次亲戚来我家做客,游客经过我们村庄,总能听到他们发自肺腑的赞美声,我心里真的蛮自豪呢。”

    同样感到“做人交关开心”的还有住在咸球路15号的王秀珍。王大姐今年61岁,是村里著名的广场舞高手,听说带出了一群徒弟。说起爱上跳舞的原因,王大姐的“逻辑”特别有意思:村里环境漂亮了,人就开心,人一开心就开始注重养生。西宅村拥有咸祥镇上最大的西宅公园,每天早晚全是跳广场舞、交谊舞,打木兰拳、羽毛球的村民。“光是跳广场舞的就有100多人,外蔡、里蔡、球山等邻村村民都是开着电动车过来呢。”

    如果咸祥河有感知,它就会明白,自己还远远称不上完美。

    近些年,随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深入人心,特别是“五水共治”的有力推进,大批河流得到了有效整治。然而不少河道在驳岸施工时,往往采用砖石灌浆和混凝土预制板等建成硬质堤岸护坡,如此驳岸虽然稳定性好、抗冲刷,但它将水陆截然分开,渗透性差,阻碍了水土交换,水生植物往往不能很好地生长,鱼虾的繁衍空间受限,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从而影响到了景观的生态效应。

    镇里有干部坦言,近些年通过重新驳岸、河床清淤、打捞水面杂物、种植水生植物等措施,水质明显趋好。但尚未达到人们期待的效果。“我从小是咸祥河里泡大的,当年河水可清啦,手伸进石缝,一抓就是一把蛳螺。”朱德本大爷说。

    一千多年前,咸祥先民以开天辟地的勇气,围塘造田,从滩涂上建起了自己的家园;

    290年前,一位名叫杨懿的热血男子,从陕西老家千里迢迢来到鄞县,他在任鄞县县令的两年时间里,情寄百姓疾苦,呕心沥血兴修水利,最终以36岁的年轻生命累倒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

    南宋大臣、文学家楼钥,明州鄞县人。他曾经写过一首《顷游龙井》,其中一句是:

    “水真绿净不可唾,鱼若空行无所依。”

    在我有限的阅读经验里,描写水的清澈明净,这是最具想象力的诗句。

    “剃头匠”的书法梦

    天涯

    舒玉祥在咸祥街头开了多年理发店,是个不折不扣的“剃头匠”。可有一天,他突然迷上了书法,买来一大堆笔墨纸砚,闷头练了起来。刚开始,有顾客时理发,没顾客时练字。后来痴迷日深,有顾客上门,他先请人家等一等,非要把字写好,才放下毛笔,拿起剃头刀。时间一久,这生意自然大受影响,可他不在乎。他甚至不希望有顾客上门,免得打断了他“迷醉”。

    出生于1965年的舒玉祥是咸祥镇芦浦村人,那是个山清水秀的偏僻之地。因患小儿麻痹症,舒玉祥的一条腿稍有缺陷,影响干农活,于是16岁那年就去奉化拜师学艺,掌握了理发这门可以养家糊口的技术。上世纪80年代末,由于芦浦小学被撤,为了孩子读书,他就带着妻儿搬到咸祥镇上,在老街租下一间小小的店面,开起了理发店。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剃头匠”舒玉祥的小日子过得很惬意,除了理发,平时有空就去钓钓鱼,玩玩小麻将。儿子在外地已成家立业,家里他说了算,没什么可操心的事。舒玉祥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岁月静好,生活波澜不惊。

    直到2014年的某一天,舒玉祥在一个朋友家里看到一幅挂在墙上的书法作品,上面写着“天道酬勤”。舒玉祥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半天,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念头:这字我也可以写。

    所谓一念生,缘起。

    舒玉祥与书法的缘,就在那一刻结上了。

    当这个想法闪过时,舒玉祥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一向是个行动派,既然想了,那就去做,行不行练了再说。

    就这样,舒玉祥在自己的理发店里摆了一张专门用来练字的桌子,开始练起字了。本来就是零基础,所以也不怕别人笑话。来理发店的基本上是老顾客,大家见他一个剃头的竟然写起了毛笔字,感觉很新奇,于是这个进来说怎么写,那个站在边上指指点点。有人见舒玉祥对书法这么有兴趣,就建议他去拜个老师,正儿八经学一下。

    舒玉祥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自己一个人瞎练也不是办法。他想到了一个人,大嵩书画院院长朱文初。

    大嵩书画院前身是“嵩江书社”,成立于1990年,由卢世标、林祖平、童元君、杜能干、卢小东等人创办。多年来一直坚持“寄情翰墨,以书会友”的办社宗旨,是大嵩地区书法爱好者切磋书艺的地方,目前已有会员100名。这些年来,会员们的作品在全国、省、市、区屡屡获奖。

    舒玉祥去书画院找朱文初院长,提出想拜师学艺。朱院长一口答应。

    从那以后,朱院长有空就到舒玉祥的理发店来,指导他如何运笔,如何临帖、读帖。舒玉祥很用功,除了理发,就是练字。有时候手握剃刀给人理发,脑子里却想着那个字该怎么写。

    由于文化基础差,舒玉祥很多字不认识,更不用说意思了。一首28个字的古诗,有三分之一的字是陌生的,他就虚心向别人请教,死记硬背。从开始稀里糊涂地临帖模仿到思考着去读帖,理解字的间架结构,从简体到繁体,他的书法进步非常快。

    几个月后,朱院长见舒玉祥是个可造之才,人又聪明、热心,就邀请他到书画院来当秘书长。说书画院成员多为老年人,很需要一位像他这样年富力强的人来负责组织各项活动。没有工资,当义工,问舒玉祥愿不愿意?

    舒玉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来他是真的爱好书法;二则他在学习书法过程中接触到各位老师,发现这个圈子氛围很好,人与人之间相处和谐、愉快。他很愿意为这个团队做点事情。

    没多久,舒玉祥干脆把理发店关了,一心一意做好书画院的工作。而他自己,更是着了魔似的练字,白天整日握着笔,晚上睡不着就起来继续练。按他的说法,人都是要面子的,既然当了这个秘书长,那这字至少能拿得出去才行。

    舒玉祥刚开始学习书法,也走过不少弯路,今天练这种字体,明天看那个字好看又换一种,反而四不像。后来,他就认准赵孟頫赵体来练,再加上有名师指导,很有成效。

    舒玉祥从一个“剃头匠”华丽转身为大嵩书画院的“舒秘书长”,认识他的人都很纳闷,感觉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有的甚至怀疑他的书法水平。可舒玉祥硬是靠一手好字,赢得了别人一声“舒老师”的尊称。

    舒玉祥说,这种尊重不是多少钱可以买来的。书法,给了他现实的尊严和精神上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这是一个草根在民间艺术世界里的收获,在咸祥,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因为这是一片滋养草根的沃土。你若爱书法,就可以到大嵩书画院来,这里不但免费提供纸墨,还有书法老师义务给你指导。由此,人们也就不难理解,一个小镇为什么会涌现出嵩江越剧团、嵩江民间音乐社、嵩江戏迷社、小友友大提琴社团等一大批民间文艺团队了。

    咸祥归去来(组诗)

    王存政

    你就是我梦中的模样

    你就是我梦中的模样。东边是海,

    有优美的海岸线,浪花飞溅。

    你就是我梦中的模样。西边是山,

    有茂密的毛竹林,古道绵延。

    海之滨、江之岸、蓝之深、绿之浅,

    你就是我梦中的模样——

    被海风轻抚的,

    被山泉滋润的,

    静美的、清澈的、丰硕的、奔放的……

    每一片树叶,每一缕阳光,

    都虔敬地滋生信仰;

    哪怕只看了你一眼、唤了你一声,

    都能感受到祝福的重量。

    碧水成醇,草木藏浆,

    天圆地方,万物和祥。

    ——你就是我梦中的模样,

    因为,你的名字叫咸祥!

    在黄孟宗山顶看海

    从咸祥中路出发,走沿海中线,

    南头、大礁面、里蔡、外蔡,

    汽车掠过一座座村落,七绕八拐,

    我们攀上黄孟宗山顶,看海:

    当我看到翱翔的凤头燕鸥的时候,

    我看到了漂泊海上的渔夫、商贾;

    当我看到盘池山岛的时候,

    我看到了灯塔、风暴潮;

    当我看到弯曲的海岸线的时候,

    我看到了装满祝福的出发和急切的归来……

    水蓝、石蓝、靛蓝、幽蓝……

    柔软、良善、宽展、豪迈……

    碎浪叠翠,海天一线,

    我看到月亮撩着潮水升起来。

    ——此刻我祈望黄孟宗山是望夫石,

    我是渔家媳妇站在望夫石上,

    穿一身洗净的家常衣裳,素面向海,

    不论脚下涟漪绵延还是巨浪澎湃,

    都如岁月一般安静,

    我只愿站成这山海之间

    最深的痛和爱。

    天地生态农庄的荷花

    月色如梦,

    如梦的伊甸园,

    伊甸园里悄悄晃动的荷塘,

    荷塘上面漫漶的荷叶,

    荷叶田田,含苞的花蕾摇着星光。

    有徐徐的风、

    徐徐的思绪,

    有遥远的歌声、

    隐约的芳香,

    幽婉、曼妙、温润、忧伤……

    一晚上静享清水素心,

    一晚上如在云间梦乡,

    一晚上细数

    一瓣、一瓣、一瓣、一瓣

    一瓣一瓣荷花开放。

    小鱼苗一直在飞行

    在创智蓝湾的繁育池里,

    小鱼苗一直在飞行,

    它们一刻不停。

    真希望它们能在二十分钟内长大,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

    ——从容、优雅、执着、自信,

    小鱼苗一直在飞行。

    后来我累了,

    转头看那些仪器、数据,看高天流云。

    繁育池里天使般的小鱼苗啊,

    一直在飞行,

    一直在飞行,

    仿佛无际无涯,

    那么婵媛,那么恬静,那么轻盈……

    在滩涂养殖基地想起童年

    我跟小伙伴们上海涂的时候,

    还不到十岁:

    撴蛏子、捉黄鲫、捞蛤蜊、摸香螺,

    顶着一月的寒风,

    淋着八月的骤雨,

    受的那份苦……

    ——每当我和年轻人说到这里,

    他们就笑起来:

    大叔哎,

    你幸福指数不要太高,

    天天能吃鲜2度的热气货……

    ——每当年轻人和我说到这里,

    我就陷入沉默:

    我一直记得,

    当年,前胸贴后背的饥饿。

    生长在海边的人,

    最知道生活的咸淡苦乐。

    特别适宜居住的地方

    东至咸祥中路,

    南至纬八路,

    西至规划道路,

    北至S310省道,

    土地用途为商住。

    一家房产公司,

    以每平方米2600元拿下这块地。

    ——我一边指手画脚,

    一边抓起一只螺蛳,

    像规划师、又像大公司高管一样,

    对阿汤、老叶和胡大师说:

    这儿有山有海,有树有鸟,

    有梅童鱼、小眼睛带鱼还有渔棉会,

    距离宁波不到50公里。

    就在此地买一套养老的房子吧!

    (其实我的日子像流水一样颠沛流离,

    我的银行卡里只有羞涩的零钱,

    却对咸祥一见钟情,心心念念。)

    大家伙们笑道:

    螺蛳壳里的肉,顶鲜!

    出租房里飞扬的“巴赫”

    碧水

    三年前,在法国贝桑松听乡村音乐会,我想起了马友友;三年后,在咸祥镇看“小友友”们演奏,我想起了那场异国音乐会。让我产生联想的是大提琴,不同的时间和地点,我欣赏到同一种乐器演奏的同一首《乡村舞曲》。那优雅而奔放的旋律,那轻松而欢快的笑脸,令我心生感动。

    说到大提琴,很多人会联想到马友友。而就在这位举世闻名的大提琴家的故乡——鄞州咸祥,有一支因他而生的“小友友大提琴社团”。说起“小友友”,我就会想到一名来自广西的女孩,她叫毛钰镔。

    数年前,毛钰镔随父母从广西来到咸祥镇,爸爸妈妈在镇上打工。4年前的一个春日,母亲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陌生人告诉她,她的女儿毛钰镔被小友友大提琴社团录取了。母亲一时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是外乡人,竟能会有当地人一样的待遇!这一天,住在球山村一间出租房里的毛家夫妇与他们的儿子,出神地听女儿讲述起“小友友”的故事。

    镇政府通过当地中小学、幼儿园学生自荐和老师推荐,物色100名学生,从中遴选出20人,组建一支大提琴乐团。“筛选的过程好像《中国好声音》,我和同学紧张地站在幕布后面,评委老师背靠幕布,听我们模唱选段,问了有关音律、节奏方面的常识……”通过三轮筛选,毛钰镔脱颖而出。

    听完女儿的讲述,母亲心潮起伏。“万贯家财,不如薄技在身”,如今女儿能在这个政府搭建的平台上学习技艺,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毛钰镔是名小学三年级女生,虽喜欢唱歌,也获得过校十佳歌手的称号,可是大提琴,她连摸都没摸过呢。

    宁波老话:暴吃馒头三口生。毛钰镔初学大提琴,一手抱提琴,一手执琴弓,拉琴的手指怎么也不听使唤,弓一挨琴,那五线谱就像小河里的蝌蚪开始游荡,拉出来的琴声比锯木头的声音还要硬……毛钰镔深感自卑,她羡慕拉得好的同学,偷偷看他们拉琴,可又看不明白。无奈,在学校旁工作的父亲当起了女儿的陪练。可父亲只懂无线电,身上没有多少音乐细胞,再加上每星期有两个下午的琴课,老是请假当陪练,父亲也力不从心。不得已,只好把陪练的任务移交给母亲。

    每次,母亲骑电动车带着四岁儿子来学校陪练,她用手机录下老师传授的一招一式。不久,母亲给女儿立下规矩:双休日必须练琴6个小时,平日2个小时。

    和谐的音乐听着是种享受,不协调的则是噪音。初学的头个暑假,毛钰镔学拉《大红枣儿送亲人》练习曲。农家小屋隔音差,一天6个小时的练习,锯木头似的噪音传到隔壁,邻居实在忍受不了,向毛钰镔母亲提出了交涉。母亲理解人家的心情,这声音实在难听,便把家从球山村搬到了咸六村的居民区。

    通过勤学苦练,镔镔拉琴的手不再僵硬,心与琴渐渐相通,左邻右舍再没有对毛钰镔的琴声提出“抗议”了。

    随着镔镔长大,学校配备的四分之二成人琴必须要换成四分之四成人琴,而换一把琴得花掉母亲一年的收入。母亲一咬牙,换了。镔镔加入小友友乐团四年来,给毛家带来惊喜不断:“小友友”去杭州参加浙江省器乐合奏大赛啦;“小友友”在鄞州、宁波、省里获奖啦;马友友先生给“小友友”们写来贺信啦;“小友友”与美国青少年交响乐团结对啦;团友沈飞洋考入浙江音乐学院附中啦;乐团聘请到台湾教授,从此“小友友”有两位专业教师啦……在诸多惊喜中,毛钰镔妈妈觉得其中两个分量最重:一是去年在上海音乐家协会主办的上海青少年大提琴比赛中,毛钰镔独奏的C大调协奏曲(第一乐章)获得儿童丙组二等奖,此为个人奖项,曲目又是镔镔自练的克林格尔名曲;另一个是今年春节,全家回广西老家过年,毛钰镔与家乡演员一起向父老乡亲演奏戈尔特曼的第四协奏曲(第三乐章),博得乡亲们啧啧称赞。

    在毛钰镔家里,我再次欣赏了毛钰镔独奏的G大调大提琴无伴奏组前奏曲。若不是身临其境,怎能想到家徒四壁的出租房里会飞扬起巴赫的大提琴名曲。镔镔只是小友友乐团二十个成员的一员,但一点水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咸祥的“小友友”令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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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