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晓燕            

    最近出了这么一桩新闻：长春有一位刘先生，在开车上班的路上，突然被一对陌生夫妻拦住，说是自己的孩子不省人事了，让刘先生赶紧送他们去医院。善良的刘先生答应了，顾不得上班，当即调转车头，带着他们往医院开。谁知这个女人居然对他大声呵斥：“这是救命呢！你要是不去（医院），看我不干死你！”念在孩子生病大人着急，刘先生没有计较她的态度。汽车一路飞驰，女人不时发出尖叫，催促刘先生快闯红灯！在夫妻俩保证会替他向交警作证的情况下，刘先生接连几次违规变道闯红灯，一路狂奔到了医院。幸亏送医及时，孩子脱离了危险。谁知这对夫妻过河拆桥，居然玩起了失踪。刘先生救人急难，没有得到半声“谢”字，倒收获了不少违章记录，想想实在懊恼！ 

    像这种勿知好歹、勿懂感恩的夫妻，用宁波老话来评论，就叫作“客气还当福气”，害得别人“忖忖交关加气”！你有困难，人家帮助你，这是人家的好心，也就是客气，并不是人家的义务。如果把人家的客气当作自己的福气，以为每天有一百只蝙蝠围着自己飞（中国传统民俗文化中，“蝠”谐音并代表“福”），自己额角头锃亮，像电灯泡似的，那就太可笑太浅薄了！

    这个事例也许特殊了些，但类似“客气还当福气”的人和事，在社会上时有出现。最常见的一类现象是让座百态，有时候真让人哭笑不得。曾有媒体报道，一个叫岚岚的女孩，在地铁上主动让座给一个带小孩的大妈。大妈大模大样坐了下来，根本不知道说一声“谢谢”，这也罢了。谁知过了一会儿，站在一旁的岚岚便觉得自己的裤子湿了，低头一看，原来大妈在哄孩子尿尿！岚岚诘问大妈：“在这样的公共场所，你就让孩子随意尿尿吗？”谁知大妈不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理直气壮地嚷嚷：“不就是小孩的尿吗？能有多脏？谁让你站在旁边的，你站这么近，不溅你身上溅谁身上？”岚岚“忖忖交关加气”，忍不住哭起来！如果说，年轻单纯的岚岚委屈了自己，待人太客气的话，那么，在另外一幕也是由让座引起的“小品”中，有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事发上海地铁车厢内，视频记录了事情的全过程：一个黄衣女乘客让座给一个拎着大包的红衣女乘客，但没得到感谢。黄衣女不干：“你咋这么没素质呢？你起来！要不然你就谢谢我……瞅都不瞅我一眼，这什么人啊？我不是在乎一个座位！”就这样，黄衣女毫不客气地夺回了座位，又让给了别人。黄衣女是比较厉害，不过“有上联才有下联”，倘若红衣女肯说一声“谢谢”，还会有后面的剧情发展吗？当别人有助于己、有恩于己的时候，说一声“谢谢”，就那么难吗？  

    说一声“谢谢”照理应该不难，但是有人偏偏就“金口难开”。多年前笔者在宁波晚报当编辑时，就碰到过这样的奇葩之人。那年春节前的一个傍晚，办公室里急匆匆来了一个后生。他说自己是宁波牛奶公司的送奶员，刚才在某小区送奶时，捡到了一万元现金，没有任何外包装和线索，没法联系失主，特送到报社来，请报社帮忙寻找失主。我和在场的另一位同事一听，对这位拾金不昧的小伙子肃然起敬！在鼓楼派出所的协助下，我们终于找到了失主。令笔者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当失主来到报社认领这笔失而复得的钱款时，不但没对小伙子表示半点谢意，反而极为不满：“这钞票本来就是我的，还给我理所应当，为什么要我谢谢他？他捡到钞票为什么不马上还给我？为什么要送到报社来？这不是影响我买年货过年吗……”读者朋友们，你们说气人不气人！居然遇到这么一个“客气还当福气”的人！  

    老宁波鄙视这种“客气还当福气”的人，所以反过来还有一句宁波老话：“莫把客气当福气，并非方便好随便。”也就是说，别人对你好是情分，不是本分；懂得进退、懂得感恩、懂得回报，才是做人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