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 翔

    “乱搭乱建 全家短命”“不出义务工 全家无祖宗”“鸡狗不关养 全家死了无人管”“不交卫生费 活着跟狗睡”……日前，有网友曝料称，云南省曲靖市富源县惊现诅咒式标语。在十余辆小轿车和皮卡车上，都贴着这种用词歹毒的诅咒式标语。

    据悉，标语由富源县墨红镇补木村村委会制作，内容为要求农民搞好环境卫生、参与村集体义务工、主动缴纳卫生费。想出这些标语的村干部，或许因为推进人居环境改善工作不力，一些村民不配合还冷嘲热讽，憋着一肚子气，故而借标语发飙。

    当地镇政府回应称，标语虽用词不妥，但出发点是好的，贴出不久即已撕掉，并向村民作了解释。显然，不仅村干部不觉得写这种标语是个多大的事，写了就写了，骂了就骂了，就连当地镇干部，似乎也认为如此粗鄙不堪地骂人，出发点仍是“好的”，只要及时撕掉就没事，不存在道歉的必要，不存在问责的说法，更不存在引咎辞职这种事儿。

    的确，在某些农村地区，更恶心的标语，我们也见过不少。毫无服务意识，毫无法治意识，或者连哄带骗，或者威胁咒骂。但“出发点是好的”可不是个筐，不能什么恶心事都往里装。毕竟，现代社会不是比烂的时代，诅咒式标语敢贴出来，说明一些人心里已经没有了下限。

    所谓言为心声，诅咒式标语所展示的赤裸裸的威胁和咒骂，显然不是憋着气发泄一下那么简单，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在某些基层干部内心里，可能就是这样看待基层群众的。或者说，他们对待基层群众，平时就是这么个做法，这就是他们工作方式的真实呈现：粗暴、野蛮、高高在上。

    以这样的工作方式做事，当地人居环境改善工作为何推进不力，也就不难理解了。人居环境的改善，是为了让村民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而贴骂人标语侮辱村民人格，恰恰是对人居环境最大的污染。想用不文明创造文明，想用污秽创造干净，怎么可能？

    粗暴的工作方式，或许与工作能力不足有关，但更与工作态度不正有关。在这些粗鄙标语所呈现的语境里，村民似乎根本不是服务对象，而是批斗对象。没有摆正为民服务的位置，习惯于以官老爷自居，官位虽然不大，官本位意识却很强。

    诅咒式标语，除了骂出自己的无能与野蛮，不可能骂出任何工作效果。指望骂一骂，工作就开展顺利，那是不可能的。怕只怕，这样的暴力惯性，不止体现在刷标语上。敢把狠话做成标语公开贴出来，行动上未必就不敢动粗使狠。毫无法治意识可言，又怎会真正遵纪守法？

    云南富源县的这些标语，之所以令人倍感震惊，因为它突破了文明行政的底线，突破了道德法治的底线。难以想象，身处新时代，还会有这样的旧标语。全国上下正在扫黑除恶。这种标语，何尝不是一种“黑”？这种恶狠狠的语言，何尝不是一种“恶”？完善基层治理，推动乡村善治，得从严厉问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