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金星 “陌生人哟,假使你偶然走过我身边并愿意和我说话,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我又为何不和你说话?” 这是美国诗人惠特曼的句子。我在想,我与离默大概就是这样认识的了。应该也是鉴于那种很想说说话的缘故,而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在我们认识之前,她已弄出了很响的诗名。她的首本诗集《生命是场盛大的荒凉》,据说入围参评了今年的鲁迅文学奖,而她的第二本诗集《十三月》入编宁波市青年作家文库在今年四月出版。时至今日,在与她偶识之后,才有缘拜读。 什么是诗?这是曾经让我纠结很久的问题。宋朝的朱熹说:“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余也。”明末清初时,有个叫金圣叹的读书人说得更明了:“诗非异物,只是人人心头舌尖所万不获已、必欲说出之一句话耳。”如此说来,诗还真不是什么特别神秘的东西,更不是哪个诗人的专利。心头有话想要说出来,又觉得喉咙里是被什么梗着,憋久了,憋得面红耳赤,憋得心头像烧开的水壶呼呼地向外冒着热气,突然喷发开了,喊出口了,唱出声响了。这就是诗了!要不,还让人怎么去定义它。 离默是浙江省作协会员,在镇海炼化工作,算起来是我们宁波土生土长的诗人。我读离默的诗,读她的自序,读人家对她的评价,她2014年2月才开始写诗,二月早春,正是人间最好的季节,可偏是那年她四十有二,不年轻了……我轻笑着,怎么会关注起女子的年龄了呀,一直以来,这是被作为高贵的隐私的。但这确是离默自己在书中透露的,因为,她有很多话想说。 既是有很多话想说,而这一说都汇集成了诗句,我就赞同了《十月》杂志一个叫谷禾的点评:因为她的生活积累、感悟积累、包括艺术积累都够了,这就突然释放出来,是有些冲击力的。 “盛大的荒凉,绽放如热烈的花海。 好时光来时快得如同它离去时的模样 ……我却无法行至更远。” 其实,谁能走多远,走多久,天知道了,生命就这样来来去去。当心灵感知到这样的存在与消亡时,活着的每一天会是多么的精彩。真的一点都不单调,也不会有重复,鸟的叫声,花的形状,水的翻滚,云的聚散,各各不一。 离默在找到了要用她的诗发声之后,她的笔名“也就这样问世了”。这又曾是我的一个不解之惑。一开始,我就揣摩过她的笔名,以为是选自《易》或是《诗经》什么的,总之觉得玄之又玄。就像当年有人在上海滩开了一家“四而楼”酒馆,很多人引经据典,苦于找不到名称出处,就去请教胡适。可大名鼎鼎的饱学之士胡适也不解,挨不住脸面,只好亲自前往小酌,寻机向主人探问究竟。主人说,楼名取自童蒙《三字经》的“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只不过图个一本万利的彩头。一石破天,原来这般简单。而我,对于“离默”二字,穷于苦究,最后,竟于她书的“后记”中得到答案,她说:“他日如成作家,我要让我的文字离开默默无闻的处境。” 这个离默,以她的阅历、率真和才情,这不,已经离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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