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风在宁波书城谈文学与生活 （周建平 摄）

    记者 陈青 通讯员 胡燕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10月底，著名散文家张晓风携《不知有花》现身宁波书城、镇海蛟川书院等地，与甬城读者面对面。这位年近八旬的女作家谈起阅读和写作神采奕奕，“写作像呼吸一样自然”。

    毕业于台湾东吴大学的张晓风，曾教授国学及文学创作50余年，2009年获中国文艺协会散文创作荣誉文艺奖章，为享誉华人世界的古典文学学者、散文家、戏剧家和评论家；曾获台湾中山文艺奖、吴三连文学奖、时报文学奖等多个奖项；主要作品有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你还没有爱过》《这杯咖啡的温度刚好》《星星都已经到齐了》《送你一个字》《玉想》以及戏剧《武陵人》《和氏璧》等。

    张晓风是空灵、精致的象征，读她的文字，就像置身于一场唯美的音乐会，能感受到温暖而美好的情绪。余光中曾撰文《亦秀亦豪的健笔》来赞扬张晓风的文学成就。蒋勋也写过关于张晓风的文章，“这些近30年前读过的文字，在春茶的新新的喜气得意的滋味里，一一在沸水中复活了。”

    “17岁开始发表作品，一甲子过去了，也没有去算到底写了几部。”在张晓风的概念里，10本戏剧做成一本集子是一部，如果作品翻译成英文等其他语言的只算原来的那一部。这样算来，她说自己差不多有30部书。

    此次甬城之行，张晓风带来的是散文精选集《不知有花》，收录了《初心》《不知有花》《遇见》《常常，我想起那座山》等文学价值极高的文章，还特别挑选了《行道树》《我喜欢》等入选语文教材的佳作。从儿女情长到山川河流，从季节轮回到人生曲折，她用温暖而有力的文字，阐述了生命的丰盈与饱满。

    在书中，她传达了一种思想——学会寻找生活中那些微小的美好，懂得从生活的各个角落感悟意义的存在。她写道：“每一种生物都尊严地活着，巨大悠久如神木，神奇尊贵如灵芝，微小如阴暗岩石上恰似芝麻点大的菌子，美如凤尾蝶，丑如小蜥蜴，古怪如金狗毛，卑弱如匍匐结根的蔓草，以及种种不知名的万类万品，生命是如此仁慈公平……”读来既有柔软的细腻感，又充满了情怀和力量。

    关于散文创作，张晓风说：“作者写散文，重点是想要表达诗意。比如苏东坡的《赤壁赋》，我们是把它当散文看待的，其实苏东坡是想要表达他的诗意。”她认为2000年来中国人的传统就是在散体的文章里体现浓浓的诗意。然而随着实用性很强的白话文的出现，文章跟诗意的距离远了，她想做的是把中国传统的诗意找回来。

    她说，造就一个真正的散文家需要各方面的条件和滋养。“要有一些西方文学的知识，如果英文、意大利文不好的话，至少要读翻译的作品。此外，要吸收文言文的典雅和纯粹。也不要忽略民间的语言，民间的语言有时候非常动人。”

    第一次来宁波的张晓风，请陪同的工作人员用宁波话说“闲话一句”，并和上海话的“闲话一句”做了比较。“两种方言是差不多的。我觉得这句话非常美啊！你看，我跟你生意场上来往，不要打契约，不要见证人，我们就是闲话一句，明天你给我送多少货来，哪天我给你钱，就是一句话！这是多么大的文化力量在背后支撑。可能50年前、100年前说这句话的人不识字，但是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民间语言的强大之处。”

    在张晓风的散文中，能看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滋养和她对生活的细腻观察。她一边工作一边写作：“我比一般女性辛苦很多，尤其是年轻的时候，睡觉时间很少，因为要应付各种稿约。我的信仰是人活着不都是为了自己，只要我做的事对别人有好处，那对我也是一种收获，也就值了。”

    面对是不是还在坚持写作这一问题，张晓风笑着说：“写作是一件自然的事，就像呼吸一样。我不会坚持呼吸，但我会一直呼吸。”她至今保持每天阅读的习惯，“这次为《不知有花》举行签售，要出来9天，对写作是一个打扰，但也有收获，可以借此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

    60年，她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态写作，理解文学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重温生命里的某些经验，就像免费吃到第二球冰激凌那么愉悦：“我们需要一个形象来画给自己看，需要一则神话来说给自己听：千年不移的真挚深情，阅尽风霜的泰然庄矜，接受一个伤痕便另拓一片苍翠的无限生机，人不知而不愠的怡然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