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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3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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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岭往事

    吴 慈          

    我因长期生活在奉化山村,故和山岭结下了不解之缘。其中结缘最深的是后山岭,约有三年时间,每月一次挑米和土产,给身在甬城而户粮关系尚在山村的二妹。来回70公里,中途还要搭一段航船。常常是从生产队请一天假,傍晚后重返后山岭。本人曾务农20年,因而练出了筋骨,挑上挑下,不在话下。

    当年最向往却一直无缘登攀的是西坞街道税务场村的柴岭。少年弃学务农时,有老农出一上联:柴岭柴狗咬柴猪。如此通俗近白话的联语将大家逗乐了,却苦于对不出来。卖关子的老农最后自己说出了下联:黄贤黄狗叫黄昏。

    进城后,与顾成华君结识,他是著名医师顾伯英的次子。他竟然也跟我讲了一段柴岭往事:某年腊月,天气特别冷,在莼湖开诊所的顾大夫坚持过柴岭去西坞出诊。谁知返家的路上,在岭墩遇到三个劫匪,身上的钱连同毛衣毛裤都被抢了去。本来给人看病的医生自己也染上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半月方愈。如何既能去西坞出诊又能摆脱劫匪之患?顾大夫想出一个办法,下决心买了一头驴,不再去爬柴岭。后来他到鄞县开诊所,横溪大路行人络绎不绝,顾大夫声名鹊起。某日,其中一个劫匪前来看病,顾大夫以德报怨,未究既往。

    几年前,我曾编写《吴姓·吴江泾》,了解到一则吴江泾明代“礼”字辈太公拾金不昧的故事。故事同样与柴岭有关。

    某日深夜,吴公登上柴岭,卸下肩上的青柴棍,把装着财宝(粮金)的包袱放在一旁,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歇过后继续赶路。等吴公赶到县城时,城门尚未打开,进城的人躺在地上假寐。及至城门一开,许多人争先恐后拥了进去。走在最后的吴公无意间发现地上有个包袱,想是同行人所遗。于是他守着包袱等候失者前来领取。失主是茭湖闫公,当了解到吴公小儿尚未定亲时,当场许诺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吴公的小儿子,并且约定,聘金分文不取,妆奁加倍奉嫁!这位闫公的小女儿后来成为闫氏太婆,为千年古村吴江泾的教育振兴,起到了无法替代的作用。

    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本人的奶奶、姑妈,她们出嫁时坐花轿也是经柴岭而来。奶奶王梅凤出生在江口附近的鱼山豆村,其父在沪行医。堂姐的花轿也路过柴岭,她嫁到岭下泰桥葛府(举人府),与先生一起创办了启蒙学校。而堂姐留学日本的哥哥吴炯,与同为留日的堂叔吴大椿也是柴岭常客,当年他们读书要前往奉化中学。或许,柴岭就是乡愁之纽带。而邑中名士庄崧甫先生,当年任职龙津学堂时也有登柴岭诗:“得得复得得,不怕山道仄。凡事需坚持,前程总可达……”

    令人魂牵梦绕的柴岭啊!不久前,终于和行芳君约定前往,登上了其实不高却久挂心头的柴岭。总是行人稀少的缘故,今天的柴岭已是野草满径。下岭时,在路旁见到了一块巨石,那是万年前的镇山石门。此石未在当年大兴水利时炸毁,实为万幸。

    返回途中,还拜谒了著名的西坞盘龙公墓庐。据传,当年邬公请目讲僧看墓地,目讲僧问,要财旺还是丁旺?邬公说:丁旺。从此邬姓人丁兴旺,有了“小小奉化县,大大西坞镇”的传说。例如,明代出了一个著名京官邬雷鸣,他出生当天,雷电交加,大雨如注。县令当时恰好路过,在邬宅门外避雨。他对前来开门的奶奶说:“你孙儿来历不凡,他一出生,我堂堂七品县令为他站岗。”奶奶说:“七品八品也不想,一品二品就够了!”

    下山行至白杜,饭店老板娘讲了白杜古县城迁移的“秘密”:白杜曾为鄞县治所,长达800年。之后,县城迁与不迁,二派对立。欲迁派提出:那就各挖一斗泥,称分量,哪边重,就建哪边。结果欲迁派在泥中偷放了金子,于是千年古城西迁,成就了柴岭一番热闹。

    古道柴岭不仅仅是地理之岭,更是历史和文化之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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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