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管执法人员对营运车辆司机开展路查。

春运期间，鄞州运管执法人员在朝阳高速出入口设岗检查。

    夜幕降临，机场、火车站的出口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在徘徊。当有旅客出站时，他们就挨上前去，轻声询问：“舟山去吗？象山去吗？马上走，马上走！”

    很多旅客知道，那些人是“黄牛”，他们在为“黑车”招揽生意。

    无论是宁波还是在其他城市，每个城市的交通枢纽上，总有一群人在提供这样的“热情服务”，而其背后是包括司机、组客者在内的一条灰色产业链。时至今日，城市交通、市际交通已经得到了长足发展，但“黄牛”“黑车”为何仍旧屡禁不止，甚至还形成了产业链？

    记者 张燕 冯瑄 通讯员 周萱茹 

    说好“马上走” 却总“少一个”

    不久前，两名互不相识的乘客，刚下火车来到铁路宁波站南广场，就遇上了开“黑车”的方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这两名初来乍到的乘客答应以每人40元的价格，由方某载着他们去汽车东站。

    方某把乘客带到尹江岸三村盆景园附近，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再等一个人，马上走了。”他不断安抚着焦急的乘客，却迟迟不发动车辆。就在这时，蹲守的执法人员来到了这辆“黑车”跟前。

    “‘少一个’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无论是车上空无一人、还是真的只剩最后一个座位，利用‘少一个’做广告，给乘客‘马上走’的错觉，以招徕乘客、实现利润的最大化。”海曙区运管所执法人员赵欣介绍。

    除了诓骗乘客上车，“黑车”还有中途加价的。“那天，我刚出火车站就遇到一名40多岁的女性，她问我去哪里，我告诉她去舟山昙华寺，她说有车可以送我到昙华寺，价格是100元。”乘客王先生被这名妇女带到长春路附近的一条小路上，路边停着一辆7座的别克商务车。

    令王先生没想到的是，车子已满员。可该妇女和驾驶员一再说“有位子、有位子”，催他上了车，并塞给他一个小凳子。车辆出发后没多久，驾驶员开始向车内的7名乘客收钱，每人100元。当时有乘客提出到目的地后再支付车费，驾驶员称有执法人员检查，必须马上付，乘客们只好掏钱。车辆到达朱家尖蜈蚣峙码头后，驾驶员便催促所有乘客下车。王先生表示自己要去的是昙华寺，上车前已经与那名妇女说清楚了，可驾驶员却不认账，在王先生又支付20元后才将他送到目的地。由于王先生留下了驾驶员的名片等证据，海曙区运管所、南站综管办的执法人员最终将这辆“黑车”查获。

    网上交易隐蔽 执法难度加大

    事实上，“黑车”已形成了一条利益链，不少非法经营者甚至有了明确分工。现场拉客的“黄牛”、开车的司机、在老乡中寻找客源的“中介”，他们中有许多是同村或同乡镇的，也有可能是亲戚、邻居，拉客更容易。

    拉客一趟，到手的利润着实不少。以王先生乘坐的别克商务车为例，坐满6人就可以收取600元，到朱家尖蜈蚣峙码头大约100公里，单趟油费和过路费约200元，净赚400元，这还不包括返程拉客和超员产生的利润。如果跑得好，一天可以开上四趟甚至更多。

    互联网容易成为“黑车”的保护伞，加大执法难度。春运首日，我市运政、公安等执法人员查获一辆非法营运别克车，“黄牛”通过微信群组织了6名乘客，以5人每人100元、1人150元的“票价”发往舟山。

    “通过互联网，‘黄牛’与乘客事先接触，取得一定了解后进行交易，使他们看起来更像熟人，当面交易时间更短，查处难度进一步加大。”据悉，该车为送客到宁波机场的舟山车。这样的顺风车，“黄牛”的提成通常有50%；非顺风车，“黄牛”至少也能得到30%的提成。“做得好的话，一个春运下来收入上万元。”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受访者表示，“黄牛”违法成本比“黑车”司机低、收入却相当可观，成为这条灰色产业链中的关键一环。

    运管部门重点检查 高压打击非法营运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运输条例》《道路旅客运输及客运站管理规定》等相关规定，从事班车客运经营需要取得道路客运班线经营许可，并且在核定的经营范围内营运，同时还需要在正规车站对人和行李进行安检，以保障运输安全。

    如一辆沈家门和宁波之间的往返班车，需要取得经营许可，并且只能根据核定的经营范围开展相关业务。如果某辆车只取得沈家门到宁波的班线经营许可，并未取得从宁波到沈家门的班线经营许可，则只能从事沈家门到宁波的单向运输，不得从宁波载客发往沈家门，该车虽有道路运输证，但宁波的正规客运站是不允许其进站发车的。

    从运管部门目前查获的非法营运情况看，有很大一部分是无任何营运证的“黑车”，这些车辆有六成以上活跃在铁路宁波站、汽车中心站和机场三大交通枢纽周边，多数是前往舟山方向的；此外，汽车东站也有部分“黑车”，以前往北仑、镇海方向为主。

    中长途车辆的非法营运，则主要是超范围经营。上个月，运管部门在横街方家村发现一辆站外组客的“渝A”牌照大客车，是重庆武隆至宁波单向审批的班车，车上有17名乘客，是通过老乡介绍或电话联系的方式乘车的。

    此外，还有部分车辆如旅游车，虽有营运资质，但只能定点运输且需客人成团出游，不得接收散客。运管部门在实际检查中，就曾发现有旅游车在春运高峰从事散客经营，召集部分散客前往安徽阜阳。

    “春运有40天，分为两个阶段，其中节前15天、节后25天。这两个阶段的非法营运呈现不同特点。”赵欣介绍，宁波是典型的外来务工人员输入型城市，节前运输以“集运”为主，运管部门重点检查的是从宁波出发的长途线路，紧盯站外组客车辆。春运首日，我市交警、运政等执法人员在高速宁波东、绕城高速朝阳出入口等全市十余个春运执法站，重点进行“两客一危”安全排查，当天排查车辆逾千辆。

    “一直以来，我们对非法营运车辆保持高压态势。”海曙运管所南站区域中队副中队长黄哲良介绍，南站综管办利用摄像系统实施24小时监控，一旦发现疑似“黄牛”“黑车”即加强查办。此外，市运管局加强了春运期间全市道路运输市场整治，在开展专项行动的同时，每天在各卡点执勤时间不少于12小时。海曙区道路运输管理所则从1月起启动了“秋风五号”道路运输专项整治行动，对机场、铁路宁波站、客运中心站区域增加巡查频率，尤其是对站外组客“窝点”，通过巡查和定点稽查逐个击破。

    节后班车运力充足 正规车站保障安全

    随着春运进入返程高峰，节后宁波客流以到达为主，呈现出“疏运”的特点。这时，位于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的“黄牛”和“黑车”开始伺机而动。舟山方向是最受他们青睐的，通常以小客车或中巴车为主，十来个乘客并不难招徕。从运管部门查获的“黑车”来看，有80%是前往舟山的，其中朱家尖蜈蚣峙码头又占四成左右；还有近半是到定海海丰码头的。

    严打之下，“黑车”仍不惜铤而走险，是因为班车不足吗？记者发现，无论是节前前往全国各地的班车，还是节后宁波“疏运”开往舟山、慈溪、象山等地的班车，都非常充足。

    春节前，以长途汽车为主的宁波汽车中心站，针对高铁未开通的泸州、武宁、开封、青岛、襄阳、东安等方向，推出联程联运服务。此外，还对陕西安康、西安，云南昆明、曲靖，湖南攸县，湖北荆门、当阳，四川南充、成都和重庆等地推出散客包车。“应该说，我们的运力是很充足的，如果乘客有需要，公司完全可以调集运力、及时安排加班车。”宁波汽车中心站负责人史美罗介绍。

    至于宁波前往舟山等地的“疏运”，更是相当方便。宁波汽车东站、南站、北站都安排有前往舟山的班车，可以到沈家门、朱家尖、岱山、衢山、金塘、嵊泗等地，甚至有专门到定海海丰码头的班线。以前往朱家尖为例，汽车南站一天有20多趟班车，高峰时每10分钟就有一趟；前往海丰码头的，一天也有8趟班车。记者深夜11时登录票务系统查询，发现第二天一早仍有相当充足的车票，不用担心买不到车票。而且正规班车到朱家尖只要71元，到定海51元，到沈家门57元，显然比“黑车”便宜且安全有保障。

    此外，前往慈溪、象山等地的班车运力也很充足，且在汽车南站、东站均有发车；前往慈溪方向甚至已经开通了公交车。

    “黑车”价格不便宜、安全无保障、服务不正规。要打破“黑车”产业链，业内人士认为，除了严打，还应加大宣传力度，消除乘客对“无票”的顾虑。如汽车中心站从正月初六开始在旅客出口处设置了“到站旅客服务点”，出售各站车票，尤其是舟山、象山的车票，运营第一天就售出近百张。其他场站如果没有设置服务点的条件，则可在旅客出口处的醒目位置，设置“正规班车”“余票充足”等提醒，引导乘客到正规车站乘车。

    本版摄影 张燕 应刘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