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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国见证了宁波餐饮业数十年的风雨兴衰。(徐展新 摄) |
记 者 徐展新 通讯员 施民伟 【人物名片】 徐惠国,1941年出生,1956年进入东福园饭店做学徒,师从名厨胡东冠。1988年获选宁波首位特级厨师、餐饮业首位市人大代表,并接任东福园饭店厨师长,成为中华老字号东福园第三代传承人,最终入选《中国名厨大典》,现任东福园高级顾问。 我很幸运,能在年纪尚小的时候加入老牌饭店东福园,亲历物资匮乏的年代,也参与了经济建设、改革开放的进程,见证老百姓的钱包逐渐鼓起来、生活逐渐富起来。 “食材太有限,黄鱼就能占9个名额” 1956年入行做学徒时,东福园刚刚实现公私合营,门店开在东门口,也就是现在银泰百货所在的地方。当时的东福园和状元楼、梅龙镇并列,算是宁波仅有的几家高端饭店。然而,当时物资匮乏,食物凭票供应,老百姓消费能力也非常有限。宁波餐饮业受困于市场环境,几乎处于停滞发展的状态。 以我的经历为例,我是一名收入并不差的饭店厨师,父母是摆摊做小生意的,但从没想过进饭店用餐。20世纪60年代,全家人在高端饭店吃一桌像模像样的饭菜需要十几元,而我的月收入是30元左右,负担不起这样的支出。 更重要的是,即便鼓起勇气走进饭店,也没有太多的菜式可以选择。翻翻东福园收藏的1965年菜馆价目单就能看到,食材太有限了,黄鱼就能占9个名额,虾仁能占10个名额,翻来覆去使用不同的技法、选择不同的部位,吃不到什么新鲜、特别的美味。 能来饭店吃饭的老百姓大多囊中羞涩,仅为了尝个鲜。买一碗几分钱的汤,配着白米饭吃。 直到改革开放前几年,宁波餐饮业才迈开了“大步子”。东福园、状元楼先后翻新扩大,搬进气派的水泥高楼,得到了商帮巨子的资金扶持,老百姓的生活改善、思想解放,“饭店吃饭”慢慢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生意火爆,队伍从中午排到晚上七八点” 1980年之后,宁波逐渐享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红利,越来越多的商人加入开饭店、办酒楼的队伍。1985年,宁波帮人士王宽诚、王欣康协助中外合资状元楼开业,包玉刚两年后来饭店用餐,我还去做了帮厨;三星级涉外宾馆亚洲华园宾馆1987年开业,带来了高工资的香港大厨;宁波海鲜商人还借鉴了粤菜的原材料,建了一座“南国海鲜楼”。 与此同时,食物凭票供应的时代落幕了,老菜谱终于增加了“新面孔”,譬如广东的海鲜、进口的龙虾。几家知名饭店的生意火爆,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当当,中午一开门就会排起长队,一直排到晚上七八点。饭店组织的各类菜肴展示会、名菜名点展评会层出不穷,宁波菜声誉日隆,提升了宁波的知名度。 随后,大众化餐饮也快速发展起来。2000年前后,宁波菜体系渐成,石浦、彩虹坊、汉通、向阳渔港这些全新的餐饮品牌占领了市场,得到了“餐饮品牌四大天王”的美誉。另一边,老字号宁波饭店却沉寂下来;东福园于2000年搬离东门口,之后几经辗转,品牌知名度有所下降;状元楼也受城市建设等因素影响销声匿迹,直到2008年才重回大众视野。 这时候,一个新课题摆上了台面:宁波餐饮业蓬勃发展,餐饮文化该如何保存、传承和创新? “老字号是情怀,也是金字招牌” 1993年,我从大厨的位置上退休了,转而从事教学工作,近几年又退居幕后做顾问,可以从不同的视角看待宁波餐饮业的发展、变化。 发展至今,宁波餐饮业的体量已经足够庞大,根据市商务局的统计,2018年,全市实现餐饮业营业额547.9亿元,“吃不到”和“吃不好”的困扰早已不复存在。我们的问题在于,怎么利用好老字号饭店背后的传统文化,打造独一无二的品牌形象。 选择老字号,或许是为了情怀,希望游子漂泊归来找到回忆;或许是出于对品牌的信任,相信老字号经历时间打磨,可以做到童叟无欺、货真价实。这都是老字号最宝贵的、值得挖掘的财富。 企业已经在尝试了。2009年,宁波菜制作技艺被列入浙江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收下状元楼品牌的石浦大酒店成为传承基地。东福园也成立了老字号名菜研发中心,在全市范围内寻找技艺传承人。 政府和行业协会也在努力。近年来,宁波菜研究协会成立,市餐饮协会多次赶赴上海、北京以及泰国传播宁波餐饮文化,市老字号协会也于去年正式揭牌,着手开展老字号认定和立法工作。 这些成果让我充满信心,老字号餐饮企业是情怀,也是金字招牌。它见证了宁波七十年来的变迁,如今也能顺应时代转型升级,成为提升城市影响力和美誉度的重要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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