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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4月0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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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阁诗辑》:

诗歌载体的天一阁艺术文献

龚烈沸和《天一阁诗辑》 (周建平 摄)

    陈 青 王伊婧       

    “这是一部诗歌载体的天一阁艺术文献,透过它,人们可以从诗词角度了解这座450多年历史的藏书楼。”近日,中国地方志珍藏馆副馆长、天一阁博物馆学术委员会副主任龚烈沸纂辑的《天一阁诗辑》由宁波出版社出版。

    收录153位作者的300余首诗

    这部专题诗集,收录了天一阁自建阁至今历代153位作者创作的有关天一阁旧体诗300余首,是迄今为止收集天一阁诗词作品最多的一部文献。《天一阁诗辑》共分四辑,涵盖明、清、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四个时代,收录了丰坊、张时彻、全祖望、姚佺、阮元、吴昌硕、郭沫若、饶宗颐、陈从周、许嘉璐等人的诗作。这些作品真实地记录了天一阁在历代文人学者眼中的形象特征和文化魅力。文化名家余秋雨为本书题写书名,篆刻家施晓峰篆刻了封底印章。

    2018年初,在原有200余首诗(其中天一阁50余首)的基础上,龚烈沸开始专题搜集整理工作。从馆藏的明清诗文集、谱牒,到文渊阁本《四库全书》电子版、上海古籍出版社《清代诗文集汇编》电子版、《续修四库全书》电子版,以及点校出版的其他诗文集、网上拍卖的纸质类文献等,他费时数月,查阅文献百余种,在热爱天一阁的多方人士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完成了300余首诗词的整理工作。

    除收录天一阁诗词外,吟咏宁波历史上其他藏书家、藏书楼的相关诗词亦作为附辑收入该书,如楼氏与昼锦堂,丰坊与万卷楼,陈朝辅、陈自舜与云在楼,陆宝与南轩,卢址与抱经楼,徐时栋与水北阁,朱赞卿与别宥斋,冯孟颛与伏跗室,孙家溎、孙定观与蜗寄庐等。此外,天一阁景区今所悬挂的各种质地的匾额、楹联,原藏、今存而未作悬挂,以及未镌刻制作的纸质类匾额和楹联题字也能在书中找到。“游客如果读了这些诗再来参观天一阁,感悟、收获肯定不一样。”《天一阁诗辑》对深入研究天一阁藏书文化、丰富宁波城市文化内涵也将发挥独特的作用。

    管窥范钦其人其阁

    《天一阁诗辑》第一辑中收录了明朝丰坊、张时彻、沈明臣等人的诗作。这些文人,或与天一阁创建人范钦年龄相仿,或生活在同一地区,他们的所见所闻所感所录,最能体现当年情境,是管窥范钦其人与天一阁的第一手资料。

    “嗟嗟范夫子,直气棱棱羞委靡,中心光明尤爱士,特立独行谁可比……”明代宁波书法家、藏书家丰坊的《底柱行·赠宪伯东明先生之江西》是对范钦的最佳描摹。丰坊比范钦大10余岁,两人不仅是邻居,更是至交好友。丰坊十分赞赏范钦不畏强权的刚毅性格和与权贵抗争的果敢精神,特写《底柱行》相赠。“赖有此柱屹不动,居然弹压神之州”,丰坊在诗中将范钦比喻成国家的中流砥柱。这卷《底柱行》被范钦刻于石上,至今仍收藏于天一阁内。

    明代文学家、戏曲家屠隆与比他大30多岁的范钦是忘年交,他的相关诗作属于不多的天一阁创建时期的艺术文献,弥足珍贵。屠隆写过数首以“范司马”入题的诗,其中多有“马向伯乐鸣,士为知己伸”“不是平生知己在,百年宝瑟向谁弹”之句。由此可以看出,范钦与屠隆志同道合,同为爱书之人。范钦或许还经常邀请屠隆来家中共读藏书,疑义相与析。“秀木扶疏众草齐,开残红药半香泥”,屠隆的另一首《范司马公园》则为后人展示了当年天一阁的园林美景。“鸟窥青嶂平湖入”,说明当时天一阁树已成林,其上栖鸟甚多,且已有人工堆积的假山。“平湖入”则表明当时天一阁内的水是与月湖相通的活水。另外,还有“人倚朱楼落日低”“垂杨横过石阑西”等诗句。从以上描述看,当时的天一阁已颇具江南园林风韵。

    再现明清甬上文人生活

    诗词大概就是古代文人墨客发的“朋友圈”,展现了他们吟咏唱和的风雅生活。通过品读《天一阁诗辑》中的诗作,可以还原明清时期宁波地区文人的部分生活面貌。

    明万历年间,“三大布衣诗人”之一的沈明臣写过三首至天一阁游乐的诗,均收录辑中。其中两首的主题是赴范司马宅赏花,可见赏花赋诗是流行于文人之间的风雅消遣之事。从“买来名品洛阳殊,倾尽江南十五都”一句,可以看出明代文人对于花的品种和品相是有严格要求的,越是“名品”越入方家之法眼。从“酒入青山浇磊块,歌翻红袖转参差”一句,可以得知他们在赏花之时,还会斟酒对酌,借以浇胸中“磊块”,并邀约舞娘歌舞相伴,情境之美令人神怡。

    辑中还收录了范钦曾孙范光文的诗作10首。范光文为清顺治六年(1649年)进士,是范家继范钦之后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进士。如今天一阁司马第前竖立的两对旗杆,就是范钦和范光文中进士时先后竖立的。范光文后因“劲直”得罪大僚罢官归里,寄情诗书。他的诗中有“一弹三叠两松间”“近来绿绮留予念”之句,说明他喜爱并善于弹奏古琴,常携琴登山,于松林中挥洒七弦,且偏爱《阳关三叠》这类遒劲苍茫的乐曲。也许在当时,与三五好友登高望远、抚琴唱和也是流行于甬上“文艺圈”的风雅乐事。

    范光文的诗中还有“澹泊交情出,幽清古道存”之句,同时期的董德偁亦有诗云“松从寒节劲,菊以晚香尊”。这表明了他们的交友原则:择友须以德为上,且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延伸至当时清代文人的朋友圈,大概也是“交际守则”中的一条“金科玉律”。

    历代深赞天一阁藏用之功

    随着时代变迁,人们看待天一阁从早期的平视发展到后来的仰视。《天一阁诗辑》中的不少诗作还反映了后世对天一阁百年藏书历程和成果的倾慕与敬仰,以及学者们对天一阁所藏文物的研究与品评。龚烈沸说,对读书人而言,书是基本工具,诗人们感叹天一阁藏书难,从而引发自己的感慨。“在乾隆皇帝表彰天一阁以后,歌颂、推崇天一阁的诗作明显增多了。”

    明代官员谢泰宗在《天一阁聚书》一诗中描述了范氏一族藏书之艰辛、护书之坚定和爱书之热忱。其中“清俸买来手自校,充将行秘下成帷”之句,写的是天一阁藏书积少成多的过程,且范氏在增购和点校藏书上花费了大量的财力和精力。

    书中还收录了乾隆皇帝在范氏进呈书籍上的御题诗作,“四库广搜罗,懋柱出珍藏”“设非天一阁珍弆,片羽安能欣见斯”,激赞了范氏的藏书精神以及在皇家编纂《四库全书》时的献书之功。

    天一阁所藏珍贵文物吸引了历代学者前来观摩品鉴。清代金石书法大家翁方纲曾专门为天一阁藏《兰亭序》作诗云:“唐临绢本极纷拿,始信朱铅态莫加……今日四明传拓出,压低三米鉴藏家。”诗中“三米”指的是北宋赫赫有名的书画鉴藏大家米芾父子。据传,米芾父子三人曾临摹过唐刻本《兰亭序》,极为精妙,被称为“三米兰亭”。显然,在翁方纲看来,天一阁本比米芾父子摹刻本还要好得多。阮元在摹刻天一阁藏北宋拓本《石鼓文》时也曾留诗云:“北搨石鼓槌亲持,又登范阁搜瑰奇……今君所模出北宋,愿传亿载无倾欹。”不仅赞赏了天一阁原藏宋拓《石鼓文》之善,更感念了天一阁珍藏之不易。

    翻阅《天一阁诗辑》,历代文人学者对天一阁的膜拜赞叹之情跃然纸上。宁波历史上最后一名状元章鋆赞曰:“赖有城西天一阁,岿然今日鲁灵光。”郭沫若则将天一阁比喻成“明珠”:“明州天一富藏书,福地琅嬛信不虚……地六成之逢解放,人民珍惜胜明珠。”正是这些赞誉,把天一阁这个读书人的“圣地”推向了全国乃至世界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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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