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州实验小学的孩子们快乐拔草中。 （蒋炜宁 蔡燕娜 摄）

绍成小学学生在“红领巾智慧农场”开展科学种植体验。（蒋炜宁 闻晓明　摄）

北仑区淮河小学的农场丰收了。图为孩子们在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别提多开心！（蒋炜宁 闻晓明　摄）

淮河小学的孩子们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蒋炜宁 闻晓明　摄）

绍成小学学生利用校园内的天台、墙角等小天地开展科学种植体验。（蒋炜宁 闻晓明　摄）

    本报记者 蒋炜宁 

    两个月前，宁波市教育局出台《关于加强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要求各地中小学要统筹校内外和家务劳动教育资源，保障中小学生平均每天劳动不少于1小时。同时，要将劳动评价记入学生期末评价、综合素质评价档案，加强对学生劳动实践能力考查，逐步推进劳动教育记入普通高中学分考核制度，并作为升学、评优的重要参考。将在全市创建100所劳动教育示范学校，建立50所市级劳动教育实践基地，带动全市中小学劳动教育深入开展。

    让劳动撬动孩子的成长，宁波到底实施得怎样？在当下，劳动教育还该怎样抓？为此，记者展开了调查。

    ■北仑一半学校开出校园农场，孩子们体验种植乐趣

    “我们要在田里种土豆！”“我跟爷爷常下地劳动，有经验！”近日，柴桥实验小学的报告厅里举行了一场校园农场招募会，孩子们分14个小组竞标8块校园农田的承包权。像柴桥实验小学这样，北仑区拥有校园农场的中小学校有20余所，占全区中小学校总数的一半多。

    去年全国教育大会把劳动育人提到了一个新高度。今年初，北仑在全市率先出台《中小学劳动实践教育实施意见》，探索建立专兼职结合的劳动实践教育教师队伍，聘请能工巧匠、专业技术人员担任兼职教师，加强劳动实践教育场地或实践基地开发。

    亲近自然，亲近劳动，该区刮起了校园农场风。柴桥实验小学开辟了五大劳动区域，分为观光植物园、中草药种植区、果蔬区、有土无土栽培对比区和金鱼养殖区，共800平方米。其中，近100平方米的金鱼养殖区中有金鱼近千尾，学生在教师的带领下投食、喂养、换水，不亦乐乎。北仑梅山学校校园内也开垦出一片“子衿四季”农田，分别取名为“芽萌”“草长”“花开”“物新”。“芽萌”主要种植常见的农作物；“花开”种植不同品种的玫瑰花；“草长”种植中草药；“物新”种植新品种农作物。学校利用农田资源开设拓展课程，开展农作物种植与养护实践活动。

    “从播种，呵护发芽，陪伴生长，到最后收获果实，真正经历一次生命的过程。在农田中劳作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梅山学校副校长洪忠明说。

    与传统的农田劳作有别，被誉为“网络原住民”的这一代还玩起了高科技。前些天，灵山书院智慧农场概念方案正在论证中。该校将通过物联网打造智慧农场，让孩子在室内亲身体验种植的乐趣。

    而绍成小学学生从去年起就在“红领巾智慧农场”玩转“魔豆”了。该校副校长钱世伟说，因校园内缺乏大面积的种植场地，所以“红领巾智慧农场”应时而生，学校利用校园内的天台墙角等小天地，基于现代物联网技术开展科学种植体验，给孩子们补上“自然”“科技”“劳动”这一课。以种植玩创客，已远远超越了田间劳作的意义。

    北仑区教育局团工委副书记丁泽良说，区内所有学校根据自身特色，制定本校的劳动实践教育实施方案，让学生在校园内种植农作物、瓜果蔬菜、花卉，养殖小动物，给学生提供更多的劳动实践机会。

    如今，校园农场遍布全市各中小学校。李惠利中学的一米农场不仅扮绿了校园，还成为同学眼中的香饽饽，大家争着干农活。前些天，新城第一实验学校校长陆琦在朋友圈里晒出了该校一、二年级小萌娃们土豆丰收的场面。土豆泥、各种造型可爱的土豆饼、炸土豆条……萌娃用亲手种植的土豆做成了一道道美食，与同学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

    ■从“买汰烧”和整理内务做起 孩子们学会生活

    4月的一天，海曙范桂馥小学把“厨房”搬到了操场上，全校学生组团烧菜。南瓜浓汤、芝士虾球、红烧排骨、烤羊肉串……502班的一个小组烧出一桌10个中西合璧的菜肴，配上美美的摆台，十分惊艳！

    该校校长车明谊说，成长不只是坐在课堂里完成的，还需要生活历练。学会“买汰烧”是最基本的。该校还推出了系列家务清单。他说，这些日常技能蕴含着统筹安排、时间管理、沟通协调等“看不见但很重要”的软实力。

    让孩子从日常劳动中学会生活成为甬城各中小学的共识。早在3年前，江东外国语小学推出幸福家政课，分设家务劳动、菜肴烹饪、传统节日、特色日4个系列。每周都有不同的家政作业，如一、二年级的学生学会作业完成整书包、饭前筷子我来摆、干净衣服我会收等技能；三、四年级的学生学会作业完成整书桌、饭后碗筷我来收、干净衣服我会叠等；五、六年级的学生学会作业完成整书房、饭后厨房我来整、换季衣橱自己整等。6年下来，每个孩子至少掌握30项家务技能，会烧12道菜肴。

    成长在悄然发生。小郦做了番茄炒蛋，让奶奶休息。家里的花为啥总长虫，孩子们在花艺课上向老师讨教。“我做了比萨，一起来尝尝！”同小区的孩子们串门分享美食。原来妈妈铺床这么不容易……

    5月23日，鄞州实验小学1200多名学生迎来了人生第一次拔草。24个班级、24块绿地，学生们忙得不亦乐乎，杂草都被孩子们一一解决了。拔掉的草整整装了8大箱，有200多斤重。校长毛剑东开心地说，以前需要10个清洁工忙活三五天，现在半小时解决，孩子们不仅学会了识别杂草，还劳动得很开心！劳动教育要培养会当家、会服务和会探索、会创新的现代小公民，从细微处着手，让不怕苦不怕累的品格陪伴孩子一生。

    该校于今年初倡导36种劳动技能，要求每一学期学生必备3种，6年学会36种劳动技能。每年要学的技能是学生、家长和老师共同挑选且最适合孩子的。比如六年级学会独立，每周自己至少清洗一次衣物，学会换床单和被套，独立整理一次厨房，协助家长筹备一次“家宴”。

    买菜是一项必杀技。该校一年级的萌娃在老师和家长的陪同下，自行用10元钱购买午餐食材。切3两肉末配2个鸡蛋做肉饼蒸蛋，菠菜配豆干，半块猪血配三两韭菜，半块豆腐配家里咸菜烧汤，小王同学配出了三菜一汤！孩子们的能干远超出预期。带队的蔡老师说，线上支付让孩子对钱的概念逐渐淡漠，体验买菜不仅能让他们认识元、角和分等，还学会沟通、统筹考虑合理支配等技能。

    整理收纳课走进班会课；各类生活技能大比拼在校园开展；各班级辟出卫生角，排出值日表……

    一位家长说，孩子在劳动中体验了最真实的生活，学会尊重劳动果实和他人。看似简单的过程，带给孩子的是独立、自信和自强。以后要多给孩子提供实践的机会。

    ■劳动教育实至名归 尚需家校合力

    记者调查发现，当下甬城学生的劳动作业越来越多样化。

    镇海职教中心在上学期末提倡每人利用假期做一项自己喜欢的劳动，并做成微课在班会课上分享。“晚上11时发面，凌晨4时起来蒸馒头，做了三天就累得头昏眼花，不知道妈妈是怎样坚持的……”高二外贸专业候同学说。如今，27个班级开展了劳动微课教学。

    管电灯电脑开关的节能长、协助老师分饭的餐厅管理员……江北第二实验小学推出学生承包班级岗位。此举引导孩子们用眼去观察，用心去体验，在劳动中感悟做人做事的道理，内化为良好品格和习惯。奉化萧王庙中心小学不同年级分设不同项目，开展生活小达人劳动技能过关活动。

    劳动创造了人类，开创了人类文明。可以说儿童的成长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重演人类的发展史。每个人特别是在儿童阶段的成长，都离不开劳动环节的淬炼。《朱子家训》中说，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我国古代就很讲究从细节培养生活自理的劳动习惯，从而保持身体和精神的基本健康。

    然而最近一期《半月谈》上的一组数据却让人十分不安：美国小学生平均每天的劳动时间为1.2小时，韩国为0.7小时，而中国小学生平均只有12分钟。《半月谈》记者在部分省份采访了解到，中小学生自理能力缺失与劳动意识淡薄现象普遍存在，劳动时间、劳动能力“双赤字”情况突出。

    记者也选取宁波的一所小学和一所9年一贯制学校做了调查。来自小学的数据显示，能主动并坚持做家务的占14.72%，偶尔主动做一点的占58%，家长要求才做的占26.4%。

    孩子做家务缺乏主动性，根源在于家长的态度和行为：97%的家长希望孩子做家务，81.36%的家长认为做家务对孩子全面发展有用，但只有32.32%的家长会持续要求孩子做家务，偶尔要求孩子做家务的占65.68%，经常带孩子一起做家务的占21.2%，有时带孩子一起做家务的占58.32%，很少带孩子做家务的占19.04%。其实孩子们是很能干的，会2至4种家务的孩子有六成多，会5种以上家务的占三成多，每次家务时间以半小时以内居多。来自9年一贯制学校的调查显示，随着年级的升高，孩子们的家务时间和频率严重缩水。

    一位小学德育主任直言不讳地说，现在“四二一”的家庭模式下，许多家务由退休的祖辈代劳，年轻父母忙于工作或应酬，动手做家务很少，更不用说带领孩子做了！

    一位初中校长无奈地告诉记者，很多父母很少主动教孩子诸如整理房间、打扫卫生等孩子完全可以胜任的家务，通常大包大揽家务活。不少家长认为孩子该把更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习上，与学业相比，家务就退后了。劳动教育的实至名归，需要家长理念和行动的到位。“我们的孩子不是不会家务，而是没时间和没机会做家务劳动！”

    一位有着30多年教龄的班主任说，孩子缺少劳动教育，并不能让他们在学业上有更多提升，反而会在人格和非智力因素上出现不足，难以形成良好的意志品质和责任意识。家长不让孩子做家务或其他劳动，其本意是爱孩子，让孩子失去全面“学以成人”的机会。劳动仍然是我们“学以成人”的基础性活动。她告诉记者，常常劳动的孩子不论做事还是学习更有章法，效率更高，更有条理；而不太劳动的孩子总会丢三落四，学习习惯也没前者好。她劝家长莫要短视，花些时间让孩子做家务劳动，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另一位教育界资深人士指出，现代社会，劳动教育并不是一味地体力劳动。在人工智能时代，更重要的是让学生在劳动中学会生存、合作、创造，提高动手能力，反作用于德、智、体、美育的基础和系统性影响。各校开出劳动课是好事，但一定要达到“出出力、流流汗”的劳动体验。他建议，劳动教育应从自身、从身边事做起。比如，校园公共区域卫生分班级包干，设定责任岗轮值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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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动教育最重要的课题是什么？

    开展劳动教育，有三个问题需要引起特别重视。

    第一，劳动教育最重要的课题是什么？

    劳动教育的核心目标是劳动价值观，而不仅仅是某个劳动技能的学习。最重要的是通过制作具体的零件，或者干具体的农活，了解产品的来之不易，了解价值需要汗水创造。就是说，劳动教育活动中，劳动价值观的培育最重要。

    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说，劳动创造历史、创造人本身；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劳动创造价值；在教育领域，要培育全面发展的人，需要教育和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劳动价值观是劳动教育最核心的目标。

    第二，劳动教育实践要跟劳动教育的研究相结合，即要探索劳动教育的新形态。劳动教育不能没有体力劳动，但劳动教育不等同于干体力活。如果把握住劳动教育的核心是劳动价值观的培育，那处处都是劳动。

    孩子服务社会，是不是劳动？当然是。孩子做公益，也是劳动，甚至孩子的学习也是劳动。不注意新的形态，就无法与时俱进开展劳动教育。

    第三，学校开展劳动教育的时候要注意教育与社会的关联。我觉得现在劳动教育做不好，根本原因其实不在学校。许多教育问题的根源在社会。学校开展劳动教育的时候，要与家长挽起手来，要和家长结同盟，跟社区结同盟，把道理讲清，让家庭、社区和我们一起加强劳动教育。

    （蒋炜宁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