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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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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与北方,都是梦萦之地

——读张抗抗《南方》《北方》

    赵青新            

    我一直以为,张抗抗是北方人。最近读到《南方》《北方》,才知道印象有误。自序有言:“如若把我的人生地理节点连接起来,是一条长长的斜线:广东—杭州—黑龙江。中年以后,斜线回返,到达北京并停留下来,目前已有30多年。”原来张家祖籍广东新会,张抗抗于1950年出生在杭州,19岁离开杭城去北大荒农场上山下乡。

    《南方》与《北方》是她回忆早年生活的散文,陆续刊登于各类报刊,这次合集,“借此回望,审视自己写作的本源与变化”,也让读者看到地域文化对作家写作的影响。

    两部散文都洋溢着浓郁的抒情色彩,张抗抗用毕生不忘往昔、不忘故乡、不忘亲人师友的一支笔,写出了对乡土人情的热爱。两部作品也有所区别,《南方》温婉动人,《北方》豪爽不失细腻,这些散文都是以张抗抗自己的风格、本色去书写的,清淡朴实,温和宽厚。

    《南方》着重写名山胜水、湖畔风光、小镇风物。杭州是她出生与成长之地,永难忘怀的家园。张抗抗以“西湖的女儿”自诩,《杨公堤随想》《重识钱江潮》追溯古今历史,连西湖的柔波、钱江的浪潮,仿佛都翻涌着文化;独自走进偌大的学府,母校是她成长的摇篮,《文学梦想开始的地方》纸短情长。写得最好的还是“能不忆江南”“摇到外婆桥”两辑,让我跟随她的脚步,一起走过西施故里、乌镇松阳,也乘着夜航船,在“咿咿呀呀”的桨橹声里入梦。张抗抗说,梦里有时悄然回到南国,尽管山重水复,父亲与祖先遗留的足迹依稀可辨。

    散文其实只是张抗抗的副业,她更擅长的还是小说。张抗抗的小说立足女性视角,同时超越性别意识,既有个体对社会人生、自然宇宙的审美,也有群体对一代人命运的追问与思索。她的主要作品,比如《淡淡的晨雾》《北极光》《塔》等是知青题材的,而《我要的不是这些》《飞走了,鸽子》《去远方》等是大学生或普通青年题材的。

    但要理解张抗抗的小说创作,离不开对她的散文的阅读。《北方》里就藏着许多解密的“钥匙”。南方来的水乡女子,要融入北地荒蛮的环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北大荒原来这么大呀,我知道什么叫广阔天地了!”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一切只能从头学起,耕地、种菜、烧炕、抓鱼、偷白菜……一次,土篮子里的灰没有及时倒,差点酿成火灾,被批评“南方人,啥都不明白”,心里那个难受哟!连北方的蚊子都比南方个儿大,咬起人来更疼。而家信是报喜不报忧的,只好开个小玩笑,把夹在信里寄回去的蚊子说成蜻蜓,想要撒娇却不敢让父母挂念的小心思啊。桩桩件件,在北大荒扎根,夜里梦里心里,文学的种子也在抽芽。

    在我看来,《北方》要比《南方》更胜一筹,更厚重也更深沉,有更多突如其来的冲击与仓惶无着的抵御,烘托出氛围。那曲折、复杂、深刻的心理叙写,真切朴实,生动鲜活。最难得的是,虽然有那么多的苦难与艰辛,但在张抗抗的笔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清澈泉水,涤荡了污秽,融汇了真善美,显得那么纯净隽永。

    张抗抗曾说,她的早期教育深受母亲的影响,因为母亲是一个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一辈子充满童心。张抗抗的散文,让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管她在南方还是北方,不管她走到哪里,水为肌体,黑泥化骨,塑造了她独特的文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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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