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漠    文/摄     

    因为学书法，偶遇《花气帖》。因为《花气帖》，又遇黄庭坚。因为黄庭坚，再遇“宋四家”。因为“宋四家”，找到了“北宋星空下”。

    “宋四家”是北宋时期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四位书法家的合称，简称“苏黄米蔡”。吴梅影的“北宋星空下”系列有四本，分别为《苏轼：一樽还酹江月》《黄庭坚：因风飞过蔷薇》《米芾：淡墨秋山画远》《蔡襄：千古万古清风》。书陆续由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但我只找到前三本，独缺《蔡襄》，颇觉遗憾。

    由书面可看出作者的精心——每本书的封面大字，皆为“宋四家”本人手迹的书法集字，苏轼书法的丰腴跌宕，黄庭坚的纵伸横逸，米芾的俊放豪迈，从中可见一斑。封面设计又彰显各人特色且很得体，《苏轼》以《潇湘竹石图》作底衬，《黄庭坚》用的是《诸上座帖》草书隐影，而《米芾》则以《春山瑞松图》作封面。封底分别是各人颇有代表性的诗词一首，《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黄庭坚》的《清平乐·春归何处》，《米芾》的《重九会郡楼》。

    猜测吴梅影之所以写“宋四家”，一是对中国书法颇有研究，二是文学功底深厚扎实。作者把那几个诗人、书法家的生平大事作了一下梳理，每个人分五个部分，每个部分一二十个小节，每个小节都用他们的诗或词作小标题，然后围绕标题展开，进行一场场历史情景演绎。写苏轼，她从《寒食帖》入手，黄州生涯、东京梦华、杭州岁月、西湖梦寻，一直到惠州儋州；写黄庭坚，以时间顺序渐进，从《牧童诗》写起，桃李春风、江湖夜雨、京华烟云、摩围山色、宜州晚唱。而写米芾，则从他的米姓火正后人写到襄阳漫仕、鹿门居士、海岳刺史、南宫舍人。作者在尊重史料基础上，把主人公放进北宋时代大背景下，结合诗词、文赋、绘画、书法，把他们的人生经历串起来，展现出北宋星空下，风云变幻的时代背景中，那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在他们身上，读者可以感受到文化素养的深厚、思想情趣的高雅、精神气质的不凡、家国情怀的浓烈。

    《苏轼》《黄庭坚》《米芾》几本书看似独立，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人公同处一个时代，同在一个“群”，同属一个“朋友圈”。他们的神情容貌、喜怒哀乐、聚散离合以及人生的跌宕起伏，彼此交结着凝积成北宋历史的缩影。这在《米芾》第二十四节“皎皎中天月，团团径千里”中可见一二。那一节的开头，作者是这样描述的：

    东坡进得门来，扫视园中诸人，笑微微侃侃而言：“托驸马大福。借驸马宝地，今日我等得以雅集。且容老夫来绍介，此为鲁直（黄庭坚），此为文潜（张耒），此为少游（秦观）……对了，最是要绍介之人，乃当之不愧我‘宋画第一人’李伯时（李公麟）。”

    米芾拱手，道：“伯时兄，久仰。今日得见，皆当喜欢。”

    随东坡而来，身材稍胖、略显壮实之李公麟点头致意，眼中稍许倨傲。

    ……

    这段文字，一下子把读者引入北宋元祐文人雅集活动的场景中：应翰林学士知制诰苏东坡召集，其门下四学士黄庭坚、张耒、晁补之、秦观以及好友李公麟、米芾等聚集京城，在亭台轩榭、湖石修竹的驸马都尉王诜官邸，赋诗抒怀，共赏美景。兴之所至，画家李公麟挥毫泼墨，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幅《西园雅集图》。紧接着，书法家米芾随即作《西园雅集图记》，用他豪迈飘逸的笔墨记录此情此景：“……自东坡而下，凡十有六人，以文章议论，博学辨识，英辞妙墨，好古多闻，雄豪绝俗之姿，高僧羽流之杰，卓然高致，名动四夷。”

    这个章节，作者配上了李公麟栩栩如生的《西园雅集图卷》和明张瑞图等后人书的《米芾西园雅集图记》。泛泛两页，把一幕刻上时代烙印的文士雅集活色生香地展现在读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