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

    战“疫”进入白热化状态，小区大门出入凭证，原来每晚到外面公园绿地散步的习惯受到限制，但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每天晚饭后，稍事休息，两条腿就如满弓上的箭一般，总想弹射出去，大幅度运动运动。

    最先是在房间内，原地踏步走，但在一个地方抬腿甩胳膊，机械枯燥，三两分钟，就兴味索然了。又想做广播体操，哪知绞尽脑汁，也回想不起中学时期做的第六套广播体操的多少内容，甚至连第一节“伸展运动”都做不完整了。体操没做成，胳膊却把冰箱上的东西划拉到地上，幸亏是不怕摔的物品。

    那天晚上，无聊，不顾春寒料峭，站阳台上，看不远处闪闪烁烁的霓虹灯，看高架桥上稀稀拉拉的车灯，看天上清清冷冷的月亮。有收音机播送着评书，自远而近，经过楼下，又自近而远……过不多久，评书又自远而近，经过楼下，再自近而远……我灵光一闪，那拿收音机的人，可不是在散步呢。我来了精神，换上鞋子，更重要的是戴上口罩，一溜烟儿下楼，来到了小区的主干道上。

    小区是老小区，不大，绿化也很一般。尽管小区很小，我还真没有在里面转悠过，每天上班下班，都是走那条连接9栋和小区大门的主干道。怎么走？这时候，我发现有三两个人也在散步。我就与他们保持一些距离，跟在他们后面，沿主干道向南走，走到头，左拐，向东行不多远，再左拐，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立着运动器材的小小的运动角，擦着运动角往北走，走到路的尽头，再左拐向西，回到南北主干道上，就完成了一周。

    知道了路径，我一圈一圈地与两条腿摽上劲儿了。因小区不大，这一圈，我默数了好几次，在270步左右。圈子内围绕着两栋楼房，绕圈散步中，生活的气息从楼房的各个灯火通明的窗户里飘逸而出，扑面而来，不仅仅是嗅觉上的，也有听觉上的：开怀的笑声，孩子的哭闹声，夫妻拌嘴的怒声，电视剧中的枪炮声……尽管圈子不大，却有八九条红色的防疫宣传条幅，拉扯在墙壁上、行道树间，在路灯下清晰可辨，时时提醒着每一个人，这是非常时期，大家都要珍重啊。

    这个圈子绕熟悉了，我感觉圈儿太小，走20圈才5000来步，就试图找个更大一点儿的圈子。从运动角向北走到路的尽头，是另一栋单元更多的楼房，楼房前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路，与来路构成T字形。先前我走到T字上的一横时，都是左拐绕小圈子，这次，我右拐，向前走，走到这栋楼的东头，左拐，穿过楼东头的小巷子，然后再左拐上这栋楼后面的路，向西走，又走到主干道上——探路成功了，新的更大的圈子走出来了，心里不免有些窃喜。其实新路程也没有长多少，只是圈子里多了一栋楼，散步中，我曾经默数过好几次步数，也就接近500步而已。

    走大圈子没几天，我就基本上不走了，依然走270步左右的小圈子。并不是因为大圈子比较绕让我放弃的，而是因为在东头的小巷口，经常有一黑一白两只小宠物狗在那附近出没，我一走到那里，它们就使劲狂吠，在夜间煞是扎耳朵，太烦人。有趣的是，一只狗在的时候，或黑，或白，我经过那里，小狗都乖乖地卧在路边，不吭一声；一旦黑加白，两个家伙就比着看谁叫得更欢。

    在南北主干道上，连接着一条通向小区大门的道路，每在南北主干道上散步至连接处，我都会扭头向小区大门口张望，总能看到大门口站着几个门卫和戴红袖章的社区志愿者。一座城市，一个省，乃至全国，像这样坚守岗位的劳动者该有多少啊。他们和奋战在战“疫”一线的医护人员一样，也令宅在家里的我们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