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玉清在演唱 （资料图片）

    车厘子          

    除了性别不同，费玉清颇像白先勇笔下那位“永远的尹雪艳”：“尹雪艳总也不老”“不管人事怎么变迁，尹雪艳永远是尹雪艳，在台北仍旧穿着她那一身蝉翼纱的素白旗袍，一径那么浅浅地笑着，连眼角儿也不肯皱一下。”费玉清亦总是不老，算来他的年龄已到花甲与古稀中间，往舞台上一站，却依旧是容长的脸蛋、光洁的皮肤、不变的发型，清汤素面，同二三十年前电视节目中的他几乎看不出两样，难怪娱乐圈层出不穷如过江之鲫的后辈们还是服服帖帖叫他一声“小哥”，连“费叔叔”都不敢随便叫。几十年如一日，费玉清在舞台上永远是一身优雅得体的西服，不枉了他“歌坛公务员”的绰号。

    然而再是宝刀不老，也终有退隐江湖的那一天。本来，去年年底他在台北小巨蛋开完“费玉清2019告别演唱会”，就已经宣布正式封麦，告别他长达46年的歌唱生涯，谁料到今年初在东方卫视《我们的歌》节目中，还能欣赏到小哥登台献唱。并非食言，他坦承“跟东方卫视老早就达成协议，时间上稍微耽搁一点，但我还是要信守承诺，把我在退出歌坛之前最后一次参与的节目献给东方卫视”。——所以，还在惋惜再也听不到费玉清现场演唱的观众可算来着了。

    节目一开始，四位榜样歌手盲选年轻歌手做搭档，费玉清先下手为强，选中第一个出场的许魏洲，两人在互相看不见的情况下同台合唱一曲《你是我永远的乡愁》，竟然别有风味，双方一拍即合，结成师徒。小哥教徒弟真是相当有诚意，口传心授了许多演唱技巧，小许也是努力用功学习。尽管从声部来说，费玉清高音、许魏洲中音，这样的组合如果搭配得好，会收到相得益彰的效果，但从风格来讲，二者其实大相径庭，费玉清是抒情得不能再抒情，许魏洲形貌俊雅，走的却是摇滚路线，而且是死亡金属风，所以说硬凑到一起就很有违和感。不过小许很懂事，一直迁就师父，后边师徒合作的几首歌选的都是费玉清的经典歌曲，从《一剪梅》到《爱是一个圆》再到《相思比梦长》，一场比一场有进步。不过小哥的歌难度就在于他的声线太过独特，很多代表作基本就只适合他一个人唱，任谁合唱都显得勉强。进入21世纪以来，真正与费玉清成功合作过的歌手、曲目实际上只有周杰伦的一首《千里之外》，这还是两人在各唱各的歌词、只叠唱最后一句的情况下才完成的，由此可见年纪轻轻的许魏洲是多么的幸运，可以成为小哥的“关门弟子”，并得乃师亲炙，在这个舞台上师徒二人亲密无间合唱了这么多好歌。

    小哥出道几十年，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经典之作，《一剪梅》自不待言，那是我们的父辈甚至祖父辈当年公认的流行音乐巅峰之作，而1992年出品的《相思比梦长》，歌名虽稍显陌生，但当曲调一响起，又无不感觉耳熟能详。这首歌本是为当时的电视剧《一代皇后大玉儿》配的主题曲，没想到风头反而盖过了电视剧本身。有意思的是，同年此歌还被翻唱成粤语版，更名为《真我的风采》，由香港天王刘德华唱红。在《我们的歌》节目中，A组首轮终极排位赛，费玉清许魏洲组合对阵任贤齐刘宇宁组合，两队彼此点歌，任贤齐便为小哥点了这首《相思比梦长》，费玉清也全力带徒弟，尽管最终以微弱劣势惜败给对手的一曲《爱江山更爱美人》，但依然以高水准令现场观众刻骨铭心般感受到费氏金曲的无限魅力。

    更精彩的是，在其后的A、B两组三四名队员PK过程中，费玉清携许魏洲与李克勤和周深合作四重唱，演唱经典歌剧选段《卡门》，小哥还巧妙地将老歌《爱情的骗子我问你》融入其中，并且载歌载舞，堪称“最强辅助”，四人以四种唱腔、四种台风实现有机结合，再加上东西方音乐的跨界改编，整首歌曲表现完美，简直是视听盛宴！

    小哥即将功成身退，但小哥的传说依旧无处不在。在年轻网友扎堆的B站，仍充斥着各式各样关于小哥的视频，90后乃至00后的小朋友照样对这位“爷爷辈”的国民歌王趋之若鹜，打开弹幕经常可以看到跳出来诸如“费玉污”“抬头唱歌圣如佛，低头开车污如魔”等网络调侃语。是的，很少有一位歌手具备这样亦庄亦谐的人格魅力，在台上唱歌及日常生活中一本正经一丝不苟，但是一参与综艺节目就能插科打诨却又话术一流，极富反差而无不自然。要说本事，大概这就是本事。

    江湖路远，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让我们挥别转身离去的小哥，而永远记住他的音乐、他的人品、他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