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华向笔者讲述收藏故事

不同版本的《共产党宣言》

    崔小明 文/摄 

    “每天早上5点钟醒来后，第一件事情是刷孔夫子二手书网。我收藏的很多珍本《共产党宣言》，就是从这里淘来的。”说话间，肖成华搬出10多只纸箱子，一一打开。横跨三个世纪、500多本不同版本、不同语言的《共产党宣言》，映照出这位共产党员的红色初心。

    肖成华今年56岁，是浦发银行宁波分行的一名普通共产党员。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与改革开放共成长，见证了国家的沧桑巨变。“我们这一代人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所以我们对国家、对中国共产党有特别深厚的感情。”肖成华谈及收藏《共产党宣言》的初衷时动情地说。

    肖成华出身于革命家庭。他的父亲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解放军南下干部，参与了解放宁波、宁海的战斗。“我从小听父亲讲南征北战的故事长大，知道了‘红旗漫卷西风’的豪迈，也了解了‘为有牺牲多壮志’的悲壮，这对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产生了重大影响。”参加工作后，肖成华读东南大学的在职研究生，选择的专业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其间，他系统学习了《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社会主义怎样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等马列主义经典著作。

    “说起‘红色收藏’，最早可以追溯到我读小学时。有一天，父亲分别给了我和哥哥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名字叫《和平日记》。这是他参加宁波专区干部扫盲班时发的。我非常珍惜，一直不舍得用，至今仍保存完好。”他收藏的第一本《共产党宣言》（1971年版），是1983年任职宁海县工商银行时同事送的，当时还没有专门收藏的想法，只是用于阅读学习。

    1991年，肖成华结婚时，同样是解放军南下干部的岳父送给他一箱马列主义著作，其中就有一本《共产党宣言》。1996年，肖成华调到浦发银行宁波分行工作。闲暇时间，他经常跑旧货市场、二手书书店，对红色书籍情有独钟，见到好的就买。2017年，肖成华从新闻报道中看到张人亚及其父亲守护党章的消息后，深受感动，决定在现有收藏的基础上，专题收藏《共产党宣言》，为研究共产党宣言在全世界特别是在中国的传播规律及意义收集资料。《共产党宣言》自1848年问世以来，被翻译成200多种文字，有2000多种不同版本在世界各地发行，要收藏到有价值的版本不容易。

    肖成华很多珍贵版本的《共产党宣言》来自网上。孔夫子二手书网、当当网、亚马逊、收藏网、全球免费邮寄图书网等，他是常客，每天至少要“刷”两遍。有一天早上5点多钟，肖成华刚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打开孔夫子二手书网。突然，他眼前一亮，睡意蒙眬中从床上一跃而起。原来有人挂出一本石印竖排版《共产党宣言》，标价1万元。肖成华从图片中看到，这本书早已泛黄，有些页面边角遭虫蛀鼠咬，但主体内容完整。“据《共产党宣言》在中国传播史记载，石印版《共产党宣言》是我党在中央苏区等地印制的，出版年代应该在1930年之前，保存下来的非常少。”肖成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根本没有还价，当即买下。多年的收藏经验告诉我，稍微犹豫一下，就可能旁落他人手中。”书到手后，肖成华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竟然还有意外收获。“我们都知道，陈望道是第一个将《共产党宣言》翻译成中文的中国人，因此陈望道译本被称为首译本，已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目前全国仅存11本。”“我买下的这个石印本就是以首译本为模版印制的，只是缺失封面及正文前三页和封底，用其他版本的粘上去。但仍有重要价值。”肖成华说，据他了解，首译石印本仅在江西省博物馆有收藏。

    近年来，为了收藏各种版本的《共产党宣言》，肖成华除了投入大量精力，还下了不少血本。有一天，他在网上看到一本成仿吾和徐冰翻译的1938年版《共产党宣言》，挂出的价格是1200元。他当即表示愿意买下。没想到，卖家坐地起价，不久后就说有人愿意出1.2万元。肖成华咬了咬牙，表示自己也愿意出这个价。不料，卖家又说，另外一个买家愿意出2万元，还把他们谈价钱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屏发给他。肖成华心有不甘，几经交涉。卖家看到他真诚而又执着，最后以1.2万元的价格卖给了他。

    随着收藏数量不断增加，肖成华收藏范围越来越广。在即时通信秒达的情况下，他却选择了通信收藏的“慢”方式。他广发“英雄帖”，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和《共产党宣言》沾边的人，就想方设法获取他们的地址，然后给他们写信。尺素传情，文字暖人。肖成华和毛泽东晚年图书管理员徐中远通信，得到他热情洋溢的回信。《共产党宣言》第一个中文全译本的译者陈望道儿子陈振新给他回信，对他的红色收藏表示赞赏。在与中国翻译《共产党宣言》次数最多的成仿吾女儿成其谦书信联系后，成其谦把肖成华的收藏故事告诉了母亲。她母亲张琳已经104岁，听到肖成华在收藏《共产党宣言》后很高兴，在成仿吾翻译的一本《共产党宣言》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送给肖成华。今年3月，肖成华在《人民日报》上看到藏语翻译家、全国《格萨尔》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降边嘉措的有关报道。他便想到，降边嘉措是藏语首版《共产党宣言》的译者之一。肖成华便写信给他，得到降边嘉措的回信，两人还加了微信。

    经过多年努力，肖成华颇有所成，在圈内也小有名气。“《共产党宣言》共有12个中译版本，我收藏了11个版本。”此外，肖成华还收集了40多种外国语版的《共产党宣言》，最早一本是19世纪末的。他手上还有我国少数民族语言以及世界语、盲文等特殊文种版本及众多《共产党宣言》译者的签名本。这些书有的是他厚着脸皮“索要”来的，有的则是网上购得。除了500多本《共产党宣言》，他还收藏了300多本与《共产党宣言》有关的研究读本，合计有800余本红色书籍。

    在收藏的同时，肖成华还将研究《共产党宣言》作为自己的业余爱好。“我们宁波有着丰富的红色文化资源，《共产党宣言》与宁波也有深刻的联系。”肖成华说。据介绍，1925年底，毛泽东弟弟毛泽民在上海接任中共中央出版发行经理并兼上海书店经理，上海书店是中国共产党的出版物的发行总部，在武汉、广州、长沙、宁波等地都有分店。“大革命”时期，有人称浙江省立第四中学（今宁波中学）为“小北大”。当时《新青年》《向导》《中国青年》等刊物，以及《共产党宣言》、布哈林的《共产主义ABC》《向导丛书》等大量的马列主义书刊出现在四中并在师生中广泛流传，留下了革命的火种。肖成华说，12个中译本之一、1930年版本《共产党宣言》的译者华少峰1924年至1925年在浙江省立四中学习，之后去苏联留学，从此走向职业革命家的道路。1930年，他化名华岗翻译《共产党宣言》，为中国革命作出了重要贡献。新中国成立后，华少峰曾担任山东大学校长。几年前，肖成华还与华少峰小女儿华景杭取得联系，并互加了微信。华景杭发给肖成华许多有关她父亲翻译《共产党宣言》的文章。

    肖成华还曾在宁波大学园区图书馆等地举办《共产党宣言》收藏展，引起各界广泛关注。肖成华告诉笔者，他希望有机会在宁波成立《共产党宣言》博物馆或陈列馆，吸引更多的人参与收藏、研究红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