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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8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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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读《鲁迅草木谱》

    

    

    

    

    

    

    任蓉华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是鲁迅在《秋夜》中写下的著名句子,看似重复却流露出心底的孤寂与压抑。而在鲁迅儿时的百草园,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以及趣味横生的何首乌、木莲、覆盆子,都给读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学者薛林荣新近出版的《鲁迅草木谱》一书,以鲁迅作品涉及的花草树木为引子,于细微处演绎其与植物的密切关系,以小见大,还原出一个有温度、有人情味的鲁迅。

    鲁迅从小喜读陈淏子的《花镜》,很长一段时间埋首辑古,汇集前贤的草木著述。他甚至抄录了嵇含的《南方草木状》,不仅熟悉了草木性状,而且见识了岭南逸闻故事、风土人情。鲁迅喜欢花草,绝非仅局限于纸上,而是身践行之。在杭州的两级师范学堂任教时,鲁迅曾多次带领学生去西湖周围的孤山、葛岭、北高峰以及禹陵一带采集植物标本,让同学们在大自然中体悟花草树木的独特魅力。当时,鲁迅甚至打算编一部《西湖植物志》。

    在鲁迅早年创作的笔记小品《莳花杂记》中,可一窥他对植物学的爱好。“晚香玉本名土馝螺斯,出塞外,叶阔似吉祥草,花生穗间,每穗四五球,每球四五朵,色白,至夜尤香,形如喇叭,长寸余,瓣五六七不等,都中最盛。昔圣祖仁皇帝因其名俗,改赐今名。”这是他对晚香玉的生动记述。鲁迅对于兰花的喜爱,更是让世人知道了“一叶兰”的存在,“掇其近者,皆一叶一华,叶碧而华紫,世称一叶兰。”

    留学日本期间,鲁迅曾写下“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这历来被认为是对樱花的最经典描述。而从日本归国时,鲁迅还特地带回一株水野栀子,起初栽种在绍兴老家的庭院中,后来赠给了他的表弟郦辛农,郦辛农又将这株漂洋过海的植物转赠给了绍兴鲁迅纪念馆。

    薛林荣认为,鲁迅偏爱通过描写花草树木,使作品的典型环境愈加丰满。更为奇妙的是,鲁迅给他的几篇重要小说匹配了气质相符的树木,比如《药》之杨柳、《风波》之乌桕树、《怀旧》之青桐等。在《铸剑》中,那“隐藏着夜气的杉树林”是眉间尺复仇的始发地,亦是见证奇特复仇过程的地方。而在《高老夫子》中,鲁迅别有意味地用到了桑树,通过其在桑树上的两次吃亏,深刻诠释出高老夫子的虚伪和窘态。

    鲁迅居必有草木,无草木不欢。据闻,他在北京八道湾的住宅前植有一株杨树,笔挺耸立,俯瞰众芳。有友人到访,不久后闻院中“哗哗”作响,便起身告辞说:“坐的时间久了,把雨都等来了。”鲁迅笑了起来,说:“这哪儿是雨呀!你们没见那棵大叶杨吗?叶子大,刮小风就响,风大了响声更大,像下雨一样。这棵树是我栽的,有风就响,响起来好听,我喜欢这树。”此外,在厦门,鲁迅持续观察着住所门前“一株不认识的植物,开着秋葵似的黄花”。在广州,他的书桌上放着一盆水横枝,“就是一段树,只要浸在水中,枝叶便青葱得可爱”。在上海,鲁迅没有放过大陆新村门外四尺见方的一块泥土,“去年种了一株桃花,不料今年竟也开起来……”

    从童年的四季桂,到墓前的广玉兰,植物是鲁迅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一部《鲁迅草木谱》,深入挖掘、汇总、梳理了鲁迅作品中的花草树木,清晰展现了写作、生活中的鲁迅形象,体现出他敬畏生命、注重人与自然和谐依存的思想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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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