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黄合 单玉紫枫 刘哲

    从比如县城出发，沿着湍急的怒江和连绵的群山，途经3个小时的车程辗转，终于到达了海拔4350米的夏曲镇示范幼儿园。

    “你们都是来自宁波？快请进！快请进！”黑黑壮壮的多杰扎巴是幼儿园里的“90后”教师，青少年时期他曾在浙江的西藏班求学，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这些天，因为镇里在准备一年一度的赛马节，还没开学的幼儿园里还有些冷清。不过多杰扎巴一招呼，从东侧的平房里，一溜烟跑出了十来个藏族小朋友，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脖子上挂着洁白的哈达，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酥油茶，我们被热情的藏族同胞团团围住，领到了院门口一块2米来宽的石头面前。这是这所幼儿园落成时留下的，记录着宁波教育援藏的印迹。

    “教育大计，希望所系；造福桑梓，功在千秋……”2012年，在第六批宁波援藏干部的牵线搭桥下，王红光、严海国、张江平等10位民营企业家筹集200多万元支持援建，历经1年多的建设，终于结束了此地没有幼儿园的历史。

    “学前教育非常重要，可以为孩子的一生打下非常重要的基础，宁波的教育援藏真的意义深远。”多杰扎巴告诉我们，今年幼儿园新招了学生200多人，教学科目有舞蹈、书画，还有藏文书法，在整个比如小有名气。

    改变藏区面貌，根本要靠教育。

    1995年中央第三次西藏工作会议之后，在宁波对口支援比如县的漫漫征程中，教育援藏是最早着手也是最为吃重的一块。为了达到“扶贫先扶智”的目标，一代一代的援藏干部人才前赴后继，将自己的汗水和心血挥洒在雪域高原上。

    一所县级中学，却没几个学生，没有桌椅，孩子们坐在泥地上上课；到最远的乡镇调研，发现本该接受义务教育的孩子还在放牛，一家六七口人挤在一间窄窄的泥土房子里……

    被现实深深刺痛的第一批宁波援藏干部，走遍了比如县的每一个乡镇和大多数村，完成了近万字的调研报告。在他们的牵线下，一大批民办学校陆续成立，助推比如小学的入学率由26％提高至76％。

    紧接着，在一笔笔援藏资金的支持下，各个乡镇的希望小学陆续建立，从第一座比如县教体楼到第一所现代化幼儿园，从第一个现代化塑胶操场到第一口爱心水井，从教育素能提升行动到跟岗驻点培训……原本简陋的学校，焕然一新，也渐渐有了人气。

    从第五、六批援藏干部开始，宁波建立起常态化的教师交流机制，推进比如的校长、班主任、骨干老师到宁波学习培训，接受先进地区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再将沿海的先进经验带回比如。

    “说实话，受到的冲击很大。过去，我们习惯于照本宣科、‘填鸭式’教育；到了宁波一看，借助现代化的教学载体，启发式教育更容易引起现在孩子们的兴趣。”34岁的才旺平措至今还保留着6年前在宁波参加培训时的课堂笔记。

    曾经的星星之火，必会形成燎原之势；曾经的小小种子，终会发芽、开花，长成荫蔽一方的参天大树。

    25年间，在一批批援藏干部的耳濡目染下，当地群众不仅关心虫草的价格，也关心起孩子上学的问题。这些年，一到幼儿园报名时，就有家长裹着被子、拿着凳子彻夜排队，就想让孩子能够进入优质幼儿园读书，让孩子不输在起跑线上。

    “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教育硬件还是教育理念，真的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已经在比如县教育系统工作21个年头的白继威坦言，特别感谢宁波一批又一批的援藏干部人才，“他们就像历史上不远万里前来的文成公主，为比如播下了教育的火种和希望。”

    据统计，今年比如小学入学率为99.95%，初中入学率为102.02%（含非适龄），比如成了整个那曲市在校生人数最多的地区。2020年小考，比如共有37名学生上线内地西藏班分数，位列那曲市第二名；2020年中考，比如一中和比如二中平均分位列那曲市第一名和第二名。

    就在一个月前，比如县镇海双语幼儿园正式开工，这是第九批浙江宁波援藏“甬助比如”民生援藏行动的重要项目之一，针对当地幼儿教育资源严重短缺的情况，由宁波援藏工作组募集计划外资金1000万元投资建设，建成后预计能容纳学生360人。

    “从夏曲镇示范幼儿园到比如县镇海双语幼儿园，充分体现了宁波援藏干部在教育援藏事业上倾注的大量心血。”那曲市委常委、比如县委书记陈刚表示，来自宁波的援藏干部不仅带来了看得见的资金，帮助县城夯实了民生基础，更为关键的是带来了先进的思想理念，让县城焕发生机。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山无言，水不语，但这片土地一定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