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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2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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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青春永恒的烛照

——读孙武军诗集《在这一天失恋》

    鲍静静

    

    孙武军,朦胧诗代表诗人,曾参加1980年《诗刊》首届青春诗会。《在这一天失恋》不久前由宁波出版社出版,是作者首部公开出版的诗集,涵盖他自2010年至2018年的作品。

    孙武军曾说过:世界没有我的歌没什么关系,而我没有这支歌就会枯萎得没有一点颜色。本书系诗人沉寂诗坛30年的个体自传与写诗履迹。

    20世纪90年代,诗人曾为浙江海洋大学、宁波大学教师,后又担任宁波广电集团编导,他参与主创的《江南话语》栏目,关注甬城人文历史,多次获得国家最高奖项,这与他的诗人身份是分不开的。如《河姆渡》的解说词这样写道:六千年后/这美丽的夹炭黑陶光滑如初/残缺之处留下灵魂的通道/它盛过的我/喂活众人/这孩子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诗人化抽象为具体,坐实易子而食母亲与夹炭黑陶意象,让读者直击先民生存繁衍的无奈与艰辛。

    诗人在自序里说:电视解说词里我铺下星星点点的诗意,为了做标记,有一天诗歌能认得回家的路。

    他把诗歌视为恋人。爱得越深,伤得越切。《在这一天失恋》中写道:我九死一生是才从刑场爬出的幸存者/她打开门/眼神如水土流失的荒原/她伸出发硬的手/要我必须归还她写给我的情书/而我写给她的/她早已烧成灰烬/在这一天我为她铅笔刀割开指尖的血/无法流向大街/无法血浪滔天/她厌恶地拿下刀子/让我只留下“爱”的残肢/这一天所有的恐怖/以她转身的背影永恒。

    那一天,诗友们为海子募捐丧葬费。诗人放下20元钱,写了《诗人之死》,然后撕了。理想主义的理想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有痛苦。一个诗的时代结束了。

    直至2010年8月。这是孙武军参加《诗刊》社举办的“青春回眸”诗会的日子。诗会上有来自各届青春诗会的诗人,这一刻,诗人看到了青春。诗歌透过麦子与汾河,穿过万年冰洞与千年悬棺,照亮了诗人复活的灵魂。

    诗言志。语言是思想存在的家园,从语言出发读诗,是一条途径。20世纪80年代,孙武军在阅读、思考和实验,从索绪尔到维特根斯坦,从罗素到海森堡,从普雷维尔到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从埃舍尔到杜尚,从诗歌本质到诗歌形式,从日常经验到超验之感。诗人诗歌实验的理论和作品登上过《星星诗刊》《作品与争鸣》,唐晓渡和王家新在谈论现代诗歌时,都提到过他的探索——客观意象主义。

    这样的写作手法,在诗集里更多地折射为把诗歌作为抒情主人公情人来演绎,读者能感受到意象的整体性。其中《情诗》的指向尤为鲜明:那些伟大的力量,在这里或者不在/情人终将老去,丢下最后的情诗/这是诗人的墓碑,爬满词语的长藤。

    本书的画面感很强,书中现代主义风格的插画由插画师孙天衣完成。50后父亲的诗,90后女儿的画,体现了父女间审美的合拍。

    诗人说:我最希望的是,人们看到我的诗,不是看到语言,而是看到我的表现。探索人类的秘密,永远是我写诗的动力。

    读这本诗集,不想止步于怎么写,更想溯源为什么这样写。

    首先,作者打破了个体狭隘,试图穿越国界建立对话。如《古拉格》一诗,抒写了20世纪50年代苏联劳改集中营对人性摧残的恐怖;其次,诗歌中有哲学观照,能超越具体事件进入抽象内涵。如《生在4月1日》,体现了诗人坚守的赤子之心;第三,作者提供了自己的审美见解。如在《种玉米》一诗里,作者写道:它们只是玉米,玉米不会写诗/可我看见诗就沿着它们绿色的叶脉行走/像绿色的蚂蚁/这肯定是错误的意象/与玉米无关,我翻译不出那些诗句/如果要赶走饥荒,几颗玉米是不够的/而对于一首诗的饥饿,只要一颗玉米。在生存的危机里面对寻常的不易,在琐碎的生活里执着诗意的寻觅。孙武军的诗句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游走,充满张力。

    为诗歌而疯狂的青春,连同那个时代已渐行渐远,然而,荷尔德林倡导的“诗意地栖居”却是我们的向往。如何从文艺星空正视自己?读诗是一个入口,比如读读孙武军的《在这一天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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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