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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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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态 各有千秋

——读张忌《南货店》

    

    

    

    

    

    

    姜 琪            

    

    “张忌用犀利的笔法,从容的叙述,勾勒出了一幕幕俗世生活的场景,将一群普通人窘迫的生存方式、情感纠结和现实困境,做了生动的由表及里的描画。”这是《人民日报》刊登的“人民文学奖”授奖词。张忌创作的小说《南货店》,记录的是20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中国南方的人间烟火图景,生动地表现了人们的生活情形。小说在形式上也许只是描写了某时某刻的人物群像,表现的却是一个时代。

    《南货店》由一件件琐碎的事情组合而成。书名虽为“南货店”,但叙事的重点并没有完全集中在南货店和主人公秋林身上,而是采用了群像演绎的方式,以秋林为线索,人物依次登场,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空间距离被有意拉开,叙事焦点也随之灵活转换。小说里有秋林的故事,也有与他共事的师傅们的故事,就连师傅们的孩子也各有经历,秋林同事、朋友们的故事也被逐一细细写下。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跌宕故事,正因如此,每一个人物形象都具备了不同的侧面,变得生动而饱满。齐师傅即使在批斗中也风轻云淡保持风度,在别人眼里更是个冰冷严厉的角色,可这样的齐师傅,也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而向别人委屈赔笑。面对儿子的决绝,则万念俱灰、无可奈何。正如作者所说:“这个小说本身就像是一个南货店,像货架一样存列着各种人物。”这种人物的分散描写,更表现出了命运的无常:“人这一世,无非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地认识,又一个人一个人地离开。”

    似乎每一个普通的事物或是货物背后都有一段深沉的故事。两碗酒酿圆子,包含了齐师傅的沉痛、心酸与悔恨;单调的铁车声与挂了满满一屋的衣服,是杜梅对过去“一切慢慢来”的执念;一首“倭豆开花黑良心,豌豆开花像银灯,油菜花开赛黄金,草籽开花满天星”,叩开了秋林的心房,牵住了秋林与杜英的缘分……

    《南货店》的特点还在于叙事腔调的淡化。作品极少有夸张的对比和渲染,即使是对于“死亡”,也试图将它寻常化。比如描写齐海生被枪毙的情节,将视角集中在齐师傅而非齐海生身上,对齐海生行刑前的状态一概不提。同时,作家将悲剧性的情节以喜剧性的形式演绎,恰恰起到了“以轻击重”的效果。置人于死地的枪声,却被描写成“突然,山上传来了一阵声响,噼里啪啦,像是放爆竹”;杜梅的上吊自杀,则写她的“身体挂在衣服堆里,风一吹,微微摇晃”。作家认为,运用冲淡的语言文字更能传达“一种不能言说的东西”。这与他一贯坚持的写作理念有着密切的关系——“如何用文字去传达一种不能言说的东西,是我一直在努力的一个方向。我找到的方法就是展示,我把我想表达的东西,都给你看,你能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能,也没办法提供某种标准答案。小说本身也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以南方方言撰写故事,同样是小说的一大特点,诸如“困觉”“馋痨”“铜钿”等方言词汇比比皆是,使人物之间的对话、动作自然地展开,也为小说蒙上了浓厚的江南烟火气息。

    虽然作家在撰写中有意与作品拉开了距离,但通过许多细节,他仍然将自己对众生的深切同情和对时代的思考融入字句之中,一字一句无不包含着对平凡生命的敬重。在《南货店》末尾的创作对谈中,小说家弋舟这样评价张忌:“你关注的,只是一个个具体生命的本身,这生命所处的时代,在你眼里,或许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这样的一个个人,好像从古至今,都只能是如此这般地活着。你只认同众生的千姿百态,于是,在无差别的世相中体恤众生之千姿百态,就成了你写作的一个鲜明的标记。”可以说,《南货店》正体现了张忌的这一写作特色。

    《南货店》里的人们,有自利的小算计,有助人的善性,有悲哀颓丧的寂寥,也有喷薄向上的生命力。人生百态,各有千秋,却又无不忠实地反映着时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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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