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遗址发掘场景航拍。

战国时期泥质陶器与原始瓷器。

商代末期至西周早期的陶、石器。

战国时期铜器。

战国时期原始瓷甬钟。

春秋晚期青铜器盖。

    记者 陈 青

    昨天，宁波市文化遗产管理研究院和镇海区文物保护管理所发布了宁波市镇海区应家遗址考古发掘成果，该遗址文化堆积深厚，时间跨度较大，遗迹和遗物的种类、数量十分丰富，价值和意义颇为重大。

    “根据镇海应家遗址考古发掘成果来看，保存如此完好的商周和春秋战国时期遗存在浙江省内是难得一见的，为构建浙江地区青铜时代文化谱系提供了新材料。”宁波市文化遗产管理研究院雷少告诉甬派记者。

    发现遗迹220余处，出土文物1000余件

    应家遗址位于宁波市镇海区九龙湖镇应家村旧址，分布面积约1.2万平方米。该遗址地处“V”形小盆地环境中，三面环山，东侧面向滨海平原，距离现海岸线约10公里。

    2019年10月至2020年8月，为配合“世纪九龙”项目开发建设，经国家文物局和浙江省文物局批准，宁波市文化遗产管理研究院联合镇海区文物保护管理所、武汉大学和山东大学等科研单位，在九龙湖镇政府和旅游度假区管委会的大力支持和协助下，对2000平方米面积进行了考古发掘。本次考古发现古代水井、灰坑、灰沟、基槽、柱洞群、烧土堆等各类遗迹220余处，出土陶、瓷、石、铜、木器等各类完整或可复原文物1000余件。

    应家遗址发掘区地层有12层，由早至晚可分为史前时期（河姆渡文化三、四期，良渚文化晚期），商代末期至西周早期，春秋晚期至战国时期和历史时期（汉六朝、唐宋和明清时期）等四个阶段，遗址主体堆积为商周和春秋战国时期遗存。

    雷少介绍，史前时期遗存出土遗物以陶片为主，几乎不可复原。其中河姆渡文化三期的数量最多，其次为河姆渡文化四期，良渚文化晚期最少。

    商周时期遗存发现水井、灰坑、灰沟和基槽等各类遗迹90余处，还有400余个柱洞，柱洞群所构成的建筑单元是本次重要发现，目前推测为干栏式建筑，功能主要为当时先民的日常住所。出土的一捆用麻绳捆绑的竹片，可能与先民的储藏行为有关。出土遗物数量丰富，陶器分为软陶和硬陶两类，前者以夹砂和泥质陶为主，泥质软陶和硬陶以拍印纹饰最常见；石器数量较多，多为残器，可辨器形有斧、锛、刀、镞、戈、犁、破土器等。

    春秋战国时期遗存的部分水井和灰坑、灰沟中出土了较完整的陶、原始瓷、铜器，出土的1件铜器盖在浙江地区同时期遗址中较为罕见。遗物数量丰富，按照质地分为陶、原始瓷、石、铜器等。出土的原始瓷数量丰富，可辨器形有鼎、碗、钵、盒、罐、盘、碟、豆、杯、盅、器盖、甬钟等。石器、铜器数量较少。

    历史时期遗存唐宋时期遗物数量较多，以青瓷器为主，还有少量青白瓷、白瓷、黑瓷，主要为越窑和龙泉窑的产品。汉六朝和明清时期遗物数量较少。

    罕见的商周和春秋战国遗存

    应家遗址文化堆积深厚，时间跨度较大，遗迹和遗物的种类、数量均十分丰富，价值和意义颇为重大，其保存较为完好的商周和春秋战国时期遗存，从省内来说也是罕见的。

    应家遗址史前时期遗存包含了河姆渡文化三、四期和良渚文化晚期等三个时期，遗存面貌清晰，特征鲜明，为充实宁绍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序列提供了新材料。此外，三个时期文化地层之间均有淤泥层间隔，为探讨沿海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的人地关系提供了鲜活案例。

    雷少说，商周时期遗存主要体现在文化谱系方面。应家遗址商周时期遗存在文化性质上相当于“后马桥文化”阶段。作为上承马桥文化、下启越文化的关键阶段，“后马桥文化”阶段遗存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对于盘活浙江地区青铜时代文化谱系具有重大意义。他说：“应家遗址发现的该时期遗存，不仅有单纯的地层堆积，还有丰富的遗迹遗物，为构建浙江地区青铜时代文化谱系无疑提供了丰富的新材料。”

    春秋战国时期的“九龙湖聚落群”

    雷少说，应家遗址春秋战国时期遗存在文化性质上相当于越文化阶段，可与历史文献记载中的越国相对应，时间节点也可与勾践灭吴和越国强盛阶段相呼应。曹娥江东南区域作为越国可以直接控制的大后方，为越国的崛起、强盛和称霸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强有力支撑，但是由于文献资料的匮乏和考古资料的不足，对于该历史进程的研究还比较薄弱。

    应家遗址发现的该时期遗存不仅材料丰富，而且发现了铜器盖、原始瓷甬钟等较高等级的遗物，以及可能与铸铜活动相关的线索，为深化研究越国大后方社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提供了丰富的新材料。雷少说，目前在九龙湖镇区域内已发掘的春秋战国时期遗址普遍发现该阶段遗存，可见当时已经形成了较为密集的“九龙湖聚落群”。

    除了应家遗址以外，庶来遗址还发现了1件青铜权杖底部的跽坐俑，黄山遗址发现了疑似土台的垫土层，调查中还发现了疑似高等级墓葬的线索，相信随着考古发掘工作的持续和深入进行，“九龙湖聚落群”可为深化越国大后方的社会面貌，为越国的崛起和强盛提供考古学角度阐释。

    见证唐宋时期“海丝”贸易

    雷少说，应家遗址发现的汉六朝时期遗存较少，没有该时期的地层发现，说明该时期是聚落群的发展低潮期。

    到了唐宋时期，在当时的明州逐渐步入兴盛的时代背景下，宁波滨海区域也进入了快速发展期，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九龙湖镇区域已发掘的遗址也普遍发现了该时期的地层和遗迹，出土了大量青瓷器，应家遗址作为当时的一个普通聚落群，无疑是这段历史的见证，为研究宁波滨海区域的唐宋时期社会面貌提供了新材料。

    雷少认为，以往关于唐宋时期海外瓷器贸易的考古研究，以明州（庆元府）城和瓷窑址为主，而州府以下的市镇则关注较少，这主要是由于考古发现太少，无从着手。

    他说，九龙湖镇及其以东涉海的澥浦镇境内，目前已知的唐宋时期遗址，除了普通的聚落以外，还有小洞岙、三圣殿等唐宋时期越窑青瓷窑址发现，联系到唐宋时期繁荣的瓷器出口贸易，那么该区域发现的一些聚落，性质除了居住以外，有的可能也与瓷器出口贸易相关。从这个角度来讲，九龙湖—澥浦辖区内的唐宋时期聚落群，对深化与海上丝绸之路相关的滨海市镇考古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图片均由宁波市文化遗产管理研究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