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赤斌            

    《疯狂的河豚》是北仑作家朱平兆新出版的短篇小说集，10篇小说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其间的人物在不同的篇目中出现。本书描绘了海边渔村旗所村人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可以看作是系列小说。海洋、救赎是书中最明显的主题，朱平兆的微信名是“耕耘浅海滩”——他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关注那里的人群，浅海滩就是他的文学家园。为了化解现实中的无奈和挫折感，作者在文学中建立了自己的天地，这里可以让生者和亡者沟通，让现实和幻觉相连。作者的叙述中有着晃荡的感觉，像是挑着一担沉重的水，他对生死爱恨、得失成败、生态人际进行了深度的思索和诠释。

    《失魂》的主人公是水泾和水渭，“泾渭分明”预示着两个堂兄弟的隔阂和分离。两人一起出海，水泾掉入海中，水渭见死不救，独自逃回村里，还说水泾已死。水泾死里逃生，回来后性格大变，与亲戚、邻居断绝关系。怀孕的妻子被他推倒在地，肚中的胎儿掉了，又打得妻子滚下山坡，这个家也因此被毁了。此后，水泾在河里以捞螺蛳为业，养了条狗，取名为“胆小鬼”。小狗不幸被人药倒，孤独的水泾把船驶出碶门，从河入海，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在《招婿入赘》一文中，也出现了水泾、水渭。上门女婿海良在捕鱼归途中不见了，他的妻子玉琴精神出了问题。岳父德根扳罾时捞上一具别人的尸体，出于多种原因，将其认作是海良的，于是办了隆重的丧事，希望能治好玉琴的病。这是一种典型的救赎心理。

    《给我外套》写的是余米立淹死在海中，手里还抓着水成的外套。余米立的死亡是水成见死不救造成的。此后，村民不断丢失外套，村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妹妹余米珍认为，是自己介绍水成和余米立搭档去捕鳗苗的，是自己害死了哥哥。这让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家人想把她远嫁了事。水成的母亲上门求做一件外套，因为出事后水成一直觉得冷，且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玉琴把自己给米立做的中山装送给了水成，至此，救赎和谅解，终于达成。

    《注意蔬菜出没》以第一人称手法，塑造了一个不可多得的疯子形象。他坐过牢，曾经是这个村的村主任，如今热衷于种菜，把村里所有的空地种上了蔬菜，包括热闹的道路两边，甚至水泥路中间。有人说他身上附了水致、才生、阿笃的灵魂，而这三人是撑船去桃花岛以蔬菜兑海鲜的途中遇难的……这篇小说写的虽然是岸上的故事，但还是围绕着一场海难展开。故事以略带恐惧和蔑视开场，却以温情收尾，可见作者悲天悯人的情怀。

    《疯狂的河豚》书写的也是关于救赎的主题。打鱼人年轻时曾把一条河豚卖给别人，听说有人因此出事，一直以来心有不安。海钓者就是当年买走河豚的那个人，意外毒死了他精神失常的妻子，自己也中了毒。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他一直想钓上一条河豚，吃给妻子的姐姐看。两人相遇，忏悔、和解、陪伴，共度寂寞的晚年。

    全书悲剧色彩浓重，有7篇小说涉及海难，伴随着渔民的常常是死亡、失踪、苦难。叙述角度多变，老人、女人、孩子，甚至一条狗，都可以成为叙述者。人物状态有常态，更有非常态，如迷失、幻觉、精神分裂等。作者喜用短句，语言平实稳定、简洁明了，却耐人寻味，完全贴合着人物性格来描写。从题材来说，《疯狂的河豚》专注于海洋和渔民，有着鲜明的写作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