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3版:笔谭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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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3月02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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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江南看杏花

    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

    镇海人民公园改造完成,进去参观之时,我直奔最牵挂的那株百年杏花树。万幸她风姿依旧,人间三月,杏花枝丫上隐约可见花苞萌出,再过几天,便可见红杏枝头春意闹。若再加上一点蒙蒙细雨,那“雨润红姿娇”的景色该是多么令人心动。

    杏花春雨江南,这意境真是美到极致,将优美的风景、舒适的物候,还有文人的优雅情趣完美糅合,简简单单六个字,获得了传唱千古的艺术魅力,成了江南自然风光的经典写照。

    这一佳句最早见于元代虞集的词作《风入松》:“报道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使之更广为人知的是画家徐悲鸿写的一副对联:白马秋风塞上,杏花春雨江南。两句话道出了塞北的刚劲粗犷,江南的婉丽柔美。画家李可染则以《杏花春雨江南》为题,画了一幅水墨画。经由这些艺术的渲染,人们从此认定,若到江南和春住,必与杏花共绚烂。

    然而,我在宁波这个江南之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只在镇海人民公园见过一株杏花。这是一棵古树名木,树旁铭牌记录着:树龄115年,保护等级三级。每年三月,具有别样新妆、艳溢香融的杏花一簇簇地盛开,望之灿若云锦。“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或许因为杏花是白中稍带红晕吧,“杏脸桃腮”被古人用来形容美女。

    每年赏花之时,我心中总有一丝遗憾,为这单独的一株杏花。

    春天来时,群芳争艳。“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说的是梅花。同在人民公园,梅树成林,花开之时,白梅红梅交相辉映。

    还有玉兰花,挺拔的身影在公园、街角、道旁,处处可见。暖风一吹,花朵竞相开放,白玉兰清丽高洁,纤尘不染;粉玉兰亭亭玉立,温婉可爱。

    当然也少不了春风十里桃花夹道,城市公园,乡间田野,农家小院,一树桃花一树春。

    还有樱花如云,有梨花胜雪,有垂丝海棠婀娜多姿、纤细柔美,真是“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花花世界,热闹无比,成群结队,百般红紫斗芳菲。

    我却只看到过一株孤单的杏花,在这烟雨江南。

    我以为杏花既然代表江南,应该为江南独有或比较常见,而事实是她如此稀有。后来与一位驴友聊天,他告诉我,杏花秉性更适合北方,他曾在新疆见过杏花林,非常可观。

    一查资料,得知他所言非虚,杏花在中国的西北、华北和东北各地分布最广,因为杏能耐零下18摄氏度的低温,但对高温比较敏感。与之相对的是梅花,文人墨客常常吟咏傲雪寒梅与烟雨杏花,其实杏比梅更耐寒,更多盛开在北地,梅花才是江南的花。而南方少雪,北方少雨,就导致诗词之景难觅。

    原来杏花不只属于江南,可在我心中,却唯有江南三月的杏花天最富有情致和韵味。江南浩荡的十里春风中,杏花占尽了古往今来的花事娇姿,美美地婉立于阳春三月的枝头。她让人畅想江南的春天定然是多情的,“沾衣欲湿杏花雨”;是浪漫的,“红杏枝头春意闹”;是婉约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或许,正是由于杏花有着裁剪冰绡、轻叠数重的独特清韵,才赢得大自然的垂青和诗人的喜爱吧。

    何事明朝独惆怅,杏花时节在江南。春光中,一枝开过墙头的杏花,幽香宜人,有着灵性的韵味和含蓄的美感。我沉醉于杏花的轻愁淡喜,我希望,江南多一些杏树,杏花开来,每一枝都是诗,是画,韶华渐次将这唯美的画卷缓缓展开,带给我们更多温暖、细碎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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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