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们一行受邀去宁波仙子园生态农庄摘蓝莓。途中我想:蓝莓与我小时候采摘过的果子会有什么不同?我已是古稀老人,之前从未听说还有一种叫作蓝莓的水果。 浮想联翩间,车子已经驶入生态农庄。农庄四面环山,蓝莓园位于西部山坡。灌木蓝莓,树姿优美:其主干低矮,枝干从根部丛生,枝上的叶片小而密,色暗绿。说是高丛蓝莓,却仅一米左右高。树冠如同撑开的大型雨伞,夏风吹拂,婆娑婀娜。每一片蓝莓园的顶上和四周,都围着白色塑料网,猜想必是为了防止鸟雀啄食。 浓密的枝叶间,挂果累累,团团簇簇。同一棵树上,蓝莓或青或红或蓝或紫。颗粒小而青,是结果不久还在生长的;淡红色的,正在由生而熟;蓝色的显示已成熟可口;紫黑的自然是透熟甜美了。 我在果园边漫步欣赏,看到前面一片满树紫多红少时,就立即止步,轻轻地撩开白晃晃的网罩,饶有兴趣地踏了进去。 眼前的一株,稠密的绿中略显微红的叶片间,蓝莓果抱团成簇。垂涎欲滴的我,迅即摘下一粒,乌紫的果皮外,薄粉轻施,放入口中,一嚼,肉质细腻,一品,酸甜爽口。顿感“水果皇后”的美誉名副其实。 其间,进入果园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果香四溢的蓝莓园内,笑声不绝,人人眉飞色舞,个个兴致盎然。现摘蓝莓,成为时尚。 倏忽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著名诗句,在脑海中浮现。唐朝的杜牧肯定想不到,今天的人们能享受到如此美好的生活。随着海陆空交通的巨变,五湖四海,天涯海角,一年四季的应季水果,不再只局限于本地销售。如今,不论是哪里出产的水果,无论路途遥远还是邻近,超市、水果店、街头小摊,国产的、进口的,形形色色的水果,终年琳琅满目。备受国人青睐的国外优质水果,现在被引进种植的,五花八门,不胜枚举。原产美洲、栽培最早始于美国的蓝莓,就是其中一个品种。今天我们采摘的是引进的栽培种,口感远胜大小兴安岭的野生蓝莓。 第一次采摘蓝莓,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 童年时代,家里没买过水果,吃的要么是自家种的,要么是漫山遍野的野果子。生长在山上的有:粒小、色红、味酸的野酸杨梅;树枝有刺,果实毛茸茸,果内也多毛多籽的毛栗;椭圆形、味酸而麻的黄布乃(俗称)……田野里还有种学名为覆盆子的木本植物,河边草地、犄角旮旯,到处都有,其果实近球形,多汁液,鲜艳欲滴,招人喜欢。这种野果因为味道甜美,即使长在苍蝇嗡嗡飞的朝天粪坑边,小伙伴们见了,也会即采即食,一点不嫌脏。 我家的园子里,除了桑树,还种了梨树、柚子树。这些乔木果树,我都是爬上去采摘果子的。爬桑树,不怕桑葚掉,桑葚掉在草地上用水一冲,仍可吃。梨子就不一样了。梨虽有皮,却很脆嫩,掉到地上,常常会摔得皮破肉碎汁流。所以每次爬梨树,我都是轻脚轻手,小心翼翼。 邻近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见到挂在树枝上的淡黄色大梨子,有时会忍不住翻越我家围墙,扳开篱笆,溜进园子“偷”摘。事后又会向我和盘托出,其实,即使我们看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摘下的梨子,父母经常会分送四邻八舍品尝。 柚子树干、树枝比起别的果树要坚韧得多,爬上后便于坐骑。柚子硕大,一只通常有二三斤重。每当我爬上树,摘下一个就喜滋滋地弯腰往下送,站在树下的母亲或姐姐,总是喜形于色地用双手捧接。趣浓浓,乐融融。分次摘下的柚子,一般存储到春节期间,才拿出来招待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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