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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黄合 宁海县委报道组 徐铭怿 跨过石板桥,走过鹅卵石路,经过长长的巷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的三合院。 这个地方,杨建尧多次来过。门前许广平题字“柔石故居”的牌匾,院子中央亭亭如盖的桂花树,还有踩上去“吱呀”作响的木地板,都承载着他年少时的回忆。 “先生牺牲时29岁,而我今年正好30岁。跨越百年,先生在那头,我在这头。作为同龄之人,心中有无数话想同先生说……”望着前堂戴着眼镜的柔石铜像,杨建尧满眼敬意。 家乡·文艺·小镇青年 二楼的最西侧,是柔石生前的书房。 昏黄的煤油灯,落寞的藤椅,满柜子的外文书籍,还有桌上翻得半旧的《彷徨》……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先生当年应该就在这里识字、读书、思考,一步步走上文艺创作之路。”杨建尧拉开椅子,默默坐下,窗外院子里春意正浓。 成为一个学问家,一直是柔石的人生志向。他酷爱读书,自学多国语言,阅读多国专著,长于书画篆刻音律。因为好学,他的近视眼镜片就像瓶底那么厚。 天真、好学、硬气、热忱,有些迂……在友人们纪念柔石的文章里,杨建尧看到了一位立体多面的青年,鲁迅那句“台州式的硬气”更是让他和宁海的另一乡贤方孝孺,联系在了一起。 多灾多难,贫穷落后,偏僻闭塞——上个世纪初,江南小镇禁锢得如罐头一般,安分守己是一种本分也是一种习惯。这让接受了新文化的柔石,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一天,一大家子围坐一起吃饭,柔石低头看着饭碗,一粒一粒地向嘴里送。在无底洞般的沉默之中,他下定了决心:“来冲破这牢笼的范围罢!我要离开家乡了。” 自此,小镇青年出走,向着更大的世界奔去。 苦闷·孤独·知识分子 “五卅!五卅!别人的血是何等的沸!而我却没有帮他出过一颗汗过!什么爱国团,示威运动,国民大会……和我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他们结队呼喊着走,而我却独自冷冷静静地去徘徊,好似亡了国,都不相干似的,我好算国民么?惭愧,惭愧……” 在二楼的陈列馆,杨建尧印象最深的一段,来自柔石自我拷问般的日记。那是1925年9月10日,五卅运动已然轰轰烈烈席卷全国,救亡图存的热潮正在不断扩散蔓延。 23岁的柔石,正在北京大学当旁听生,历经了人生前所未有的苦闷。文章卖不出去,“买书之欲又炽”,只能依靠兄长接济,有时,身上甚至连买大饼油条的铜板也没有。 “从本心出发,他想出国深造,想写作做学问,但一切客观条件不能如他所愿。与此同时,在新道德和旧道德之间,在新思维和旧秩序之间,柔石卡在其中,矛盾而又徘徊。”杨建尧感慨道。 “极想有为,怀着热爱”——那一代包括柔石在内的年轻知识分子,在五四运动之后已然觉醒,但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世界无法融入、无路可走。 年轻的柔石,试图求助于教育,认为“教育能普及,则无论何事,皆不难迎刃而解矣”;但“亭旁暴动”的失败和宁海中学遇劫,则让他不得不单身出走上海,也正是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的信仰,走上了另一条光明的出路。 “剜心也不变!砍首也不变!只愿锦绣的山河,还我锦绣的面!” 斗争·牺牲·热血青年 “我又沉重的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掉了很好的青年,我在悲愤中沉静下去了……”杨建尧一字一句地读着鲁迅所写的《为了忘却的记念》,正是因为这篇纪念文章,让更多人知道了这位中国青年。 1928年,上海,景云里。26岁的柔石遇到了已是文坛大家的鲁迅,弄文学、编《朝花》、办期刊、搞翻译,筹备成立“左联”、写成《为了奴隶的母亲》……1930年,柔石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党组织和鲁迅联系的桥梁。 “在我看来,鲁迅和柔石的关系,有点像父子。正是在鲁迅的影响下,柔石不仅文学创作更加成熟,还一改往日的多愁善感,成为一位在白色恐怖之中敢于斗争的热血青年。”杨建尧说。 1931年2月7日,上海,大雪。因叛徒出卖而被捕的柔石,身中十弹,被国民党反动派秘密杀害,年仅29岁。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有很复杂的情绪。敬仰的是先生一生轰轰烈烈、视死如归,惋惜的是其人生的短暂,本是生命最美好的年华,却就此陨落。”杨建尧说。 他还记得,16岁那年进入柔石中学读书。“金桥文学社”第一次活动,他即兴作了《像柔石一样活着》的演讲,讲述自己的人生理想:人生匆匆,应该如柔石一样,为了人民的事业矢志不渝。 “多年以后,我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也有过彷徨苦闷。每当疲惫之时,我都会到柔石故居去走走,提醒自己要始终初心不改、奋斗不止,为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中华而奋斗终生。”杨建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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