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岚            

    辛丑年的暮春三月，收到双杰兄的《秘色》。一翻开，好精彩的开头！我所熟悉的地名，第一个出场的是藏云溪，第二个是栲栳山，第三个是什么呢？带着“寻宝”的急切心情，我在4天内看完了这部3月刚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炉的长篇小说，信息量太大了，我得好好捋捋。

    小说中随处可见慈溪乃至浙东元素，既有地名，也有历史事件，让我闻到“自己人”的味道。离开慈溪虽有20年了，但慈溪一直深藏在我心中，愈久愈亲。这次在《秘色》中，第一页就看到“太婆桥下的藏云溪”，立马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有藏云溪，但水势没有这么汹涌奔腾！那这个虞崔台到底有没有呢？我不确定。小说中写到，虞崔台，两姓人家隔溪而居，若阻断左右外出的山路，这里就是世外桃源了。而且台内的土质与众不同，种出来的大米，制作出来的瓷器，都让人难忘。接下来作者讲述鸣鹤场的小酒店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只内装什么宝贝的木头匣子被栲栳山的强盗觊觎了，鹬蚌相争，得益的却是一个磨刀的人。当然其后还有黄雀，从磨刀人手上拿走了这个装宝贝的匣子，引出后话。书中的慈溪元素还有观海卫五磊寺上林湖后司岙等，当然其他浙东元素包括四明山、余姚、上虞、镇海都有涉及。在作者笔下，四明山放排的水路比旱路更有风情，浙东运河的影子也更加显眼，看来，作者是要为这一方山水作传作记了。小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直到最后，作者在后记中才老实地揭秘，说虞崔台是不存在的。

    小说中涉及的史实，我知道的有一个横河七星桥之战。我曾到过横河访七星桥，在近桥处有一个横河战斗纪念碑亭，旁边的宣传栏上记录了这次惨烈的战斗情况。1941年，余姚、慈溪等地相继沦陷，当时浙东大地上，有姜文光、姚镜人带领的淞沪游击队暂编第三纵队三大队在抗日。横河时属余姚，当时七星桥下的东横河是运输要道。三大队得到情报，说日寇有一批货要经过七星桥，因此他们准备伏击。结果三大队被汉奸出卖，反被日寇伏击，29名队员全部牺牲，异常惨烈。在小说中重温七星桥之战，又引起了我的愤怒与感伤。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牺牲，更激发了浙东人民的斗志，豺狼来了有猎枪，绝不让豺狼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这部小说的真正主角是秘色瓷，抢了“爱情”这个小说传统主角的风头。男一号虞相文与三个女人之间道不明说不尽的爱恨情仇竟沦落为配角，关键是作为读者，我一点不恨秘色瓷的夺主“抢戏”。一开始，慈溪的国宝秘色瓷是深藏不露的，其影子却贯穿全书。那些喜欢秘色瓷的人，不清楚“秘色”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为了找到古籍文献描绘的“雨过天青”色，展开多方寻找或研制。虞相文为逃婚离家九年，那个他不喜欢却从小订婚的崔宝珠，在毫无怨言的等待中，竟无师自通地试验烧制秘色瓷，且一步步接近成功。

    我一开始就猜那匣子中的宝贝可能是秘色瓷。没想到寻踪过程中，这匣子一次次被转手，一次次离揭开真相只一步之遥，作者吊人胃口的手段十分高明，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出人意料。

    书中打鬼子的统一战线，联合了民间的各方各派，力量之大，令人感动。发生在虞崔台的最后一战，让我相信正义之战必胜：以尾田为首的日本鬼子，想借道虞崔台到达后司岙掠夺国宝秘色瓷。待他们进入虞崔台后，以虞相文为首的村民们，联合了抗日锄奸团成员、国军伤兵、四明山排民、栲栳山土匪、寺院出家人、江湖游侠等，各方人士在国仇前，放下彼此间的纷争，一致对外。连被迫做了日本翻译的向江东，也转身打起了鬼子。只有这样的大统一战线，才最终赶走了如狼似虎残害我同胞的侵略者。小说充满了主旋律、正能量，看得人热血沸腾！

    除去这些大场面的国恨家仇情节，还有一些轻松的风花雪月戏以及浙东生活小场景，令我印象深刻。特别是随处出现的浙东小吃，如羊骨汤加上两个香喷喷、脆酥酥的焦饼当早饭，看得我馋虫大动。心想不知是不是我老家的天元焦饼？还有老太婆面店的面、老光棍馄饨店的馄饨，虽都是常见的小吃，当早饭做夜宵的确是首选了。红烧肉、花生米，搭上绍兴黄酒，是绝配。嗯，还有“太史灶”的腐皮包黄鱼、茭白咸鱼鲞、黄鱼肚、苔菜小方烤……看得人肚子都叫起来了。

    小说最后，那一只八棱净水瓶被成功烧制出来，青绿光润的釉质，如雨过天青，如千峰竞翠，非常动人。结尾是开放式的，我很想知道主人公到底喜欢谁，会不会有续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