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萍 堇山,就是文献记载中的“赤堇山”。它东起象山港畔,西至西坞、白杜,南北使鄞州和奉化自然分界。提起堇山,我想到梅溪、金峨山、大松石,想到东山老村的粉黛花海和宁波最美的风车公路,当然,还想到沙氏兄弟、童第周、周尧等名人。但是,这些还未足以构成对这片土地的一个系统的完整的印象。近日,读罢由鄞州区档案馆编、周静书撰稿的《百年堇山》,堇山一带的自然风光、堇山的优秀儿女群像和百年沧桑,历历浮现,先前的仰慕转变为由衷的赞叹。 手中的这本书,沉甸甸的,我感受到了它的分量。全书分为五章:血染初心、家国情怀、迎接黎明、奋斗华彩和绿水青山。全面梳理了堇山一带大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和改革开放新时期的历程,脉络清晰,线索分明。如此丰富翔实的资料,如此惊人的曾存在于大历史中的小历史以及细节,庞而不杂,繁而不乱。以党史为主线,历史事件和人物传略点面结合,纵横交织,有血有肉,有情有味,让人读得兴味盎然,这得益于作者对资料爬梳剔抉的能力和叙述的功力。 堇山是一方红色的土地。早在1921年春,堇山东麓的干书稼就创办了“雪花社”,并任社长,成员有堇山南的卓兰芳、卓恺泽、谢传茂、潘念之、王任叔(巴人)等。1924年初,堇山北麓童村的童第锵、上周村的周定焕、沙村的沙文汉和咸祥山岩岭村的金绍勣组建了“东光社”。他们传播革命思想,创办进步刊物。后来,主要成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建立农会,闹县衙、斗恶僧、组织暴动、从事地下工作、投身抗战……革命之火、精神之光绵延不绝。堇山的优秀儿女,不仅在本地掀起武装斗争,在国内外革命斗争中也显露峥嵘,有的为国捐躯血染战袍,有的矢志不移终迎来胜利的曙光,在新中国的建设中大展宏图。 《百年堇山》让我们看到了堇山儿女身上共同的精神气质。他们大多文韬武略,有勇有谋,铁骨铮铮。不论是职业革命家,还是科技领域、艺术领域的精英,都有着浓浓的家国情怀。沙文求、卓兰芳、朱镜我、舒阿方、舒定山、张晋元等为了革命壮烈牺牲。童第周、周尧、沙耆等在异国他乡时,心系祖国,遇到辱华行为勇敢地游行、抗议。沙氏兄弟的母亲陈龄,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对着嚣张的扛枪恶霸都能临危不惧,厉声呵斥:“我有五个儿子,你敢杀一个,还有四个会来报仇的。”她的儿媳妇陈修良深入南京虎穴,策反了一批国民党的高级将领和海陆空部队成员,为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推翻国民党反动政权建立了奇功。“男儿一世重横行,巾帼岂无翻海鲸?欲得虎儿须入穴,如今虎穴是南京!”这是丈夫沙文汉临行前送她的诗。 历史上,堇山之矿,曾用来铸造名剑。大史学家全祖望的祖上反清兵败,曾避难于梅溪旁的小山村童家岙,在这里教化农家子弟。是不是这些源头铸就了堇山儿女的剑胆文心、嶙嶙风骨?新中国成立后,堇山更是文教兴盛,人才济济。童村仅童第周家族就有19位高级知识分子,上周村仅周尧一家就有5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科技人才。还有沙村沙氏家族、管江杜氏家族,均英才辈出,硕果累累。 《百年堇山》解码堇山的红色基因,对一些革命事件和人物进行了深入发掘。如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的史料,童第周、周尧、沙耆在异国他乡的经历,全面、翔实。尤其是沙耆在比利时的经历曾是个谜,因为一度音信杳然,但本书中首次披露了沙耆手绘的马克思和列宁像的原稿,还有为抗战胜利专门画的雄狮。国仇家恨和浓浓乡愁使这位绘画天才在异国他乡饱受精神煎熬。“门户在贼手里是破家,国界在敌人手里是亡国。”“沙耆是有国有家的人,不能保家救国就是有罪。”晚年沙耆精神恍惚时,曾反复念叨这样的话。书中的一些图片资料,更是弥足珍贵。如舒定山狱中的绝笔书、沙文求的烈士证明书、沙氏兄弟的往来信件、周尧举办抗议辱华记者茶点会后的合影、已经消失了的赤星桥等。 《百年堇山》是图文并茂的红色档案,是地域党史的教育读本。而最后一章“绿水青山”,着眼新时期美丽乡村的建设,赋予我们当下的思索:如何赓续红色基因,勇担时代使命,这是一个新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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