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佳 制图

    记者 俞永均

    9月16日，从杭州传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第四届中国质量奖名单揭晓，宁波舟山港集团有限公司榜上有名，是我国第一家获此殊荣的港口企业。

    喜讯传来，全市欢腾。经过近9年努力，宁波终于实现中国质量奖零的突破，也是全省首个中国质量奖。不过，欣喜之余，也有隐忧——

    当天，第四届中国质量奖提名奖名单出炉，80家组织和9名个人获奖。在这份名单中，头顶制造业“单项冠军之城”、“开放之城”等诸多桂冠的宁波，成绩并不理想。与前几届一样，宁波仅有方太厨具一家获评提名奖，占全省上榜总数的十分之一，远远落后于杭州。

    在搏击中国质量奖及提名奖的进程中，是什么原因让甬企望而却步？对此，本报记者进行了调查。

    宁波参评企业不到全省一成

    数字背后的“小富即安”心理

    5月20日，省市场监管局网站发布了第四届中国质量奖浙江申报名单，全省共有39家组织和5名个人申报。其中，宁波4家，分别为宁波舟山港集团、宁波方太厨具有限公司、东睦新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和浙江省二建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占全省参评总量的十一分之一。

    从宁波经济总量占全国、全省的比重看，此次参评企业数量有点偏少。“中国质量奖代表企业质量的最高荣誉，本届中国质量奖共受理864个组织（个人）参评，参评数量为历届之最。宁波企业参评相对谨慎，占全国的比重不到0.5%。”宁波质量发展研究院副院长王山慧博士认为，这一定程度上和宁波企业存在“小富即安”心理有关，他们缺乏自主创新、做大做强的雄心壮志，对创奖没有规划和信心。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尽管宁波是首批“全国质量强市示范城市”，“品字标浙江制造”企业数量居全省第二位，但不少企业对参评中国质量奖存在畏难情绪。

    “申报中国质量奖是央企的事”“连方太都评不上，我们瞎凑什么热闹”……采访中，记者发现持类似观点的宁波企业不在少数。他们认为，无论是企业规模，还是企业拿到的创新奖项，宁波民企都无法与央企抗衡，所以在一番自我评估后，许多企业选择了不申报。

    畏难背后是“小富即安”心理。“虽然这些年不断推广卓越绩效等先进质量管理方法，但由于基础较弱，企业尚未形成特色鲜明、影响力大的质量管理模式，还有一批企业质量意识薄弱，质量管理方面乏陈可善。”宁波市市场监管局相关工作人员分析认为，相对于中国质量奖极为重视独特质量管理方法的提炼这一要求，宁波制造业企业还有不小差距。

    从现状来看，宁波在制造业领域申报的企业多来自民营传统制造业，对比获奖的航天科技、海尔集团、华为等大型央企或行业顶级企业，甬企自主创新能力相对不足。截至2020年底，我市获中国标准创新贡献奖9项，浙江省标准创新贡献奖3项，主持或参与制定（修订）国际标准18项、国家标准361项，这些数字甚至比不上航天科技或华为一家企业。

    另一方面，前三届中国质量奖和提名奖宁波获奖企业少，也挫伤了企业申报的积极性。前三届，宁波共有3家组织4次获得中国质量奖提名奖，但中国质量奖一直为零。“同为计划单列市的青岛，第一届就有海尔集团获得中国质量奖，宁波在标杆树立方面处于落后状态。”王山慧说。

    “只要有机会，一定继续申报”

    大奖零的突破产生溢出效应

    宁波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农贵新认为，本次宁波舟山港的获奖，将发挥示范引领与标杆作用，引导我市优秀企业今后积极申报中国质量奖。

    综合来看，中国质量奖的获取，与保险一样符合“大数法则”。也就是说，一座城市申报组织和个人越多，获取中国质量奖提名奖的机会越多，最终拿到中国质量奖的概率也会越高。

    以第四届中国质量奖为例，在全国获提名奖的40家制造业企业中，浙江企业就有6家，占比15%，数量为全国第一。“这一方面与浙江制造业在全国的重要地位有关，同时也与此次浙企踊跃申报密不可分。”浙江省市场监管局有关人士解释道。

    前几届宁波的申报经验印证了这一点。在第三届中国质量奖申报中，我市共有6家组织参加，分别是方太厨具、海伦钢琴、海天塑机等3家制造业企业，一线班组代表宁波外轮理货有限公司北三分公司理货三班、宁波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消化病诊治中心，还有宁波市人民政府，数量创下历届新高。最终，宁波拿到了两个中国质量奖提名奖。

    “这是中国质量奖设立以来首次将城市政府纳入参评范围，宁波市人民政府以城市政府类第一名摘得中国质量奖提名奖桂冠。可惜，本届中国质量奖没有设置城市政府项目，要不然宁波能提前实现中国质量奖零的突破。”中国质量奖一位评委说。

    中国质量奖创奖过程，也是企业质量管理水平提升的过程，一次“学习”“体检”的机会。“本届中国质量奖设置了120个细分指标，是中国人自创的质量管理方法，对企业长远发展具有积极的指导意义，能够帮助我们发现优势、认清劣势，通过诊断、改进，不断提升质量。”对此，方太集团流程与体系部部长沈正听体会颇深。

    “在申报中提升管理，在管理中促进创奖”，自第二届以来，方太厨具已经连续三届上榜中国质量奖提名奖，其孜孜不倦追求中国质量奖的努力和示范，正被越来越多的甬企效仿、跟进——

    今年，浙江省二建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填补了宁波工程建设组织申报的空白。早在2004年，该公司就在全国建筑业率先导入卓越绩效模式，累计获国家级和省级工法、专利、标准等200余项，获国家优质工程金质奖12项、鲁班奖17项，成为电力工程、环保工程、烟塔工程等细分领域的全国“单打冠军”。

    中国质量奖对外资企业开放后，东睦新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为浙企首个尝鲜者。东睦是全国第一家外资上市企业，产品广泛应用于5G通信、消费电子、新能源、汽车、家电等行业，建立了融合日本精细管理、德国严谨质量、美国开放创新等特质于一体的卓越管理模式。

    “我们累计获得授权发明专利160项，两次荣获国家技术发明奖二等奖，主持制定国家标准3项、行业标准10项。如果不考虑企业规模等因素，东睦在外资类别里是有出线可能的。”作为第四届中国质量奖申报“种子选手”企业，东睦新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严丰慕遗憾地说。

    虽然方太三度冲击中国质量奖未果，但更多的“方太们”已涌现出来。宁波多家企业负责人表示，只要有机会，一定继续申报。“第三届中国质量奖申报时，海伦钢琴距入围分数差了几分。待质量管理更加完善后，我们会择机重新申报。”海伦钢琴办公室负责人说。

    谁是下一个“宁波舟山港”？

    第二家中国质量奖企业猜想

    那么，谁将成为下一个“宁波舟山港”？接受采访时，多位业内人士表示，制造业将是宁波在中国质量奖上的下一个突破点。

    从全国来看，宁波是制造业大市，拥有国家级制造业单项冠军45个，数量居全国城市第一，比较优势突出。而且，目前宁波荣获浙江省政府质量奖的3家企业均为制造业企业，其中雅戈尔、方太厨具已获中国质量奖提名奖，另外一家为圣龙汽车动力系统股份有限公司。

    参评中国质量奖，企业要做好哪些准备？一位参与过中国质量奖评审的专家告诉记者，今年5月1日起施行的《中国质量奖管理办法》提出，获奖企业必须在质量水平、创新能力、品牌影响力以及效益等方面取得突出成绩并达到国际领先水平。同时，企业要崇尚优秀质量文化，质量管理制度、模式、方法有所创新，并且成熟度高，具有推广价值。对照上述标准，企业要在以下几方面有所突破：

    一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执着精神。每届中国质量奖上榜组织不超过9家，可谓万里挑一，很多优秀的企业即使连续4届申报都无斩获。从宁波参评企业看，作为全省质量管理标杆的方太厨具，最近三届均止步于提名奖，难度可想而知。

    二要拓宽申报领域，争取多点突破。此次宁波舟山港首次申报就获评中国质量奖，给了我市服务业极大的信心。宁波是建筑业大市，拥有宁波建工、龙元建设、宏润建设、宁波建设集团等一批优秀企业，下步或许能在工程建设项目上有所建树。

    三要做大做强企业。宁波企业整体规模小，这成为其申报中国质量奖的一大软肋。在“2020中国企业500强”榜单中，全国有千亿级企业217家，宁波只占2席，宁波上榜企业数量也不到杭州一半。

    四要循序渐进申报各级质量奖。质量奖的申报要遵循梯度规律，从宁波市政府质量奖，到省政府质量奖，再到中国质量奖，一步一个脚印走。从方太的经验看，公司2001年导入卓越绩效模式，2012年拿下浙江省政府质量奖，随后开始申报中国质量奖。当前，我市重点是要培育一批省政府质量奖企业，缩小与杭州的差距。

    此外，宁波要在标准、专利等方面奋起直追，提高企业创新分值。比如，引进全国专业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分技术委员会）秘书处；培育国际品牌，提升产品附加值。

    “质量是人类生产生活的重要保障。人类社会发展历程中，每一次质量领域变革创新都促进了生产技术进步、增进了人民生活品质。”国家主席习近平向中国质量（杭州）大会发来的贺信中的话，至今仍激荡在宁波企业家的脑海中。

    对标中国质量奖获奖企业等标杆，走出一条宁波特色的高质量发展路径，将成为新时代甬企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