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就可发年终奖了。每年大致如此。 “小道消息!后天就能发年终奖了。到时大家留意一下手机短信哦……”同事小张兴奋地在科室内“奔走相告”。耳闻此言,我咧开嘴,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二十多年前。 当年,我入职庄市一家单位。父亲谆谆告诫:好好工作,别犯错误,不该问的不要问。新人一个,见啥啥新鲜。头一年过年前夕,单位陆续发了不少年货,其中一次是分海鲜,准确地说是“抽”:将海鲜按分量轻重分成数堆,依次编上号,接着领导把号码对应地写进“小纸条”,放入一空纸箱,大家随意抽,抽到哪堆就自己装入编织袋拿走。有的抽到一条特大海鳗,加其他海鲜,有的抽到三四条小海鳗……大家嘻嘻哈哈。 到了大年廿九那天,师父跟我说:“走!去领年终奖。” “我也有?”“当然有。” 头一年,我似乎没有年终奖的概念。师父带着我来到食堂——“临时财务室”。大家排队而入,只见平时吃饭的几张长餐桌,已被围成一个扁扁的口字型,三位女财务人员“正襟”坐于一边,忙碌着,一位根据工资单花名册,喊名字、打钩、报数字;另一位,数应发的人民币;第三位复核,复核一遍,叫领钱人再数一遍,无误后拿钱离开。我有点小紧张,一张张数了两遍,才将两千多元年终奖重新装入那只写有我名字的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揣入滑雪衣内袋。出了“临时财务室”,人感觉轻飘飘的…… 第三年的大年廿九,我轮休在家,传呼机“嘀嘀嘀”响了起来,忙回电,单位某会计说,下午去领年终奖。 我问,可以请师父代领吗? “不可以,必须本人。”语气决然。 吃完中饭,我骑着摩托车赶往单位。三刻钟后,碰到好几位同为轮休的同事,他们也是特地赶来的。 “嗨,天好冷。” “待会领上年终奖,就不冷了!” “不知今年有多少哦?” 一年长的同事,神秘地伸出右手,张开五指。 “这么多呀?”一位同事说完用手捂住嘴巴。大家一个个表情各异,透着夸张。 不一会儿,大家领好年终奖,依次出来,三位女同事边走边把“信封”塞入单肩小背包。一只只,看上去,蛮厚的。我也把可观的年终奖轻轻放入皮夹克口袋,拉上拉链。此时,天空开始下起雪花,时疏时密。 问自己:冷? 挺了挺脖子:不冷。 因为心是“热”的,开车回家,向母亲报喜。 五年后的国庆节,单位为每个员工办理了一张牡丹借记卡,卡里存有三百元过节费,可去新江厦商城购买任意物品,超出部分自理。那一年的年终奖,就打到了这张牡丹卡里。起初,个别同事还直嘀咕,都大年廿八了,怎没通知领年终奖?原来,它已悄悄躺入我们的“卡包”。至此,大伙笑眯眯地数人民币的场景,一去不返。年终奖以现金发放的形式已消失在历史“舞台”中。虽省去了“领”和“数”的麻烦,但多多少少总感觉少了那种不一般的“喜”与“乐”。 二十年后,年终奖有了变化。一是金额上的变化,从以“千”为单位,演变为以“万”为单位;二是时间上的变化,从原先的大年廿九,到逐年提前发放;三是便捷化,开卡银行为我们免费开通了“款到账”等各类信息服务,基本上收到信息后,年终奖就进卡了。有需求的,可到ATM机上立取,24小时服务。每每看到短信,往往有两喜:一喜,年终奖到位;二喜,年终奖又比去年增加了。 我的家人在一家外企上班。他们的年终奖由两部分组成。一年发13个月工资。其中一个月工资就当做年终奖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抽奖”所得(福利)。他们每年会开一次年会,将所有员工召集起来,其乐融融地吃上一顿年夜饭,当中会按预定的环节——穿插式抽奖。 抽奖环节,一般分为三轮。首轮奖额不算大,如一道开胃菜,属于热身运动。 第二轮抽奖,才是重头戏。奖金由董事长提供。顿时,大家吃菜、喝酒的心思皆没了,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抽奖环节。这一轮,抽的就是心跳感,因为高低差距蛮大。 第三轮的奖金,是由公司合作单位“助兴”出的。一旦主管、部长抽到大奖,会把奖金如数拿出来,归拢后,继续循环抽奖。故此轮的金额也相当可观。 其实,人活在世上,年终奖拿多拿少,钱挣多挣少,并非最重要。钱多有多的花法,钱少有少的用法,过年各有过法。只是别中了赵本山小品《不差钱》的“魔”,“人走了,钱却留着……”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钱与命相连。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因此,好好地活在当下,活得健康,活得快乐,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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