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其洋

    1月19日晚，央视反腐专题片《零容忍》，播出最后1集《永远在路上》。这集里，披露了3个人的贪腐行迹：两个“大官”，分别是杭州市委原书记周江勇和海口市委原书记张琦，一个“工作人员”，是安徽省滁州市不动产登记中心原工作人员张雨杰。

    张雨杰痴迷玩网络游戏，醉心过奢华生活。像全球限量发行500张的游戏卡“青眼白龙”，当时一张要5万多元，张雨杰就敢买，顶级游戏装备更是出一个买一个。张雨杰先后交了3个女朋友，为她们购买各种奢侈品牌的服饰、手表、首饰，到各地旅游，体验奢华享受。海南一家酒店最贵的豪华海底套房10万元一晚，张雨杰和一名女友连住了4晚。很长一段时间里，张雨杰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月租金3.8万元，每天乘高铁往来滁州和上海上下班。

    张雨杰家里，既没矿也没厂，他工作时间不长，不可能有多少积蓄，只是普通公职人员，手里没有呼风唤雨的权力，却能潇洒生活，尝尽人世繁华。奥妙就在于，他在不到3年里，400多次将手伸向公款，累积贪占6900多万元。

    贪污这么多钱，想想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专题片说，“张雨杰的贪污手法其实极为简单”。

    在二手房交易中，不动产登记中心是第三方资金托管平台，相当于一个“资金池”，以政府信用为依托。买房的人把钱打到不动产交易中心，进入“资金池”，等买卖双方交易程序完成后，不动产交易中心再把钱打给卖方。就是说，买方和卖方不是现金当场交接，而是要经过不动产登记中心这个中介，张雨杰就是那个“中介人”。他正是利用资金一进一出的时间差，一次次拿钱，一次次得手，把“资金池”当成了自家钱袋子。

    滑稽的是，让张雨杰最终败露的，竟是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2020年3月，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二手房交易停止了，一边进一边出的“资金池”，只出不进了，出到最后，银行账户没钱了。一查，马上锁定了张雨杰这只“硕鼠”。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张雨杰的贪腐行迹，那就是：简单粗暴，如入无人之境。照理说，不动产登记中心，每天和钱打交道，应该对钱和管钱的人，瞪大眼睛，严格监管。制度不是没有，按规定，放款之前，交易的全套资料，必须经房产交易管理科的副科长、科长、不动产登记中心分管副主任三级审核、三级签字。但可惜又可怕的是，这个程序变成了走过场，层层只签字不审核，给张雨杰留了一个大空子，用收款不入账、伪造收款事实等方式，大肆侵吞公款。

    制度被空置，好比大门洞开，贪腐分子如入无人之境，就是必然现象。这样的例子已经太多。最近的，像山东菏泽单县一村医朱某菊，6年里靠虚报诊疗记录，让全村2000多名村民多次“脑中风”，每次套取5元诊疗费，累计37万多元。如此低劣手段，胆大而糊涂，却能一路畅通，令人惊骇。像湖南衡南县人社局农保中心征缴股股长阳某，利用老人去世后上报信息到系统确认的时间差，从2015年开始，6年里套取并贪污社保资金1700多万元。去年2月1日深夜，他携带612张社保卡，到银行自动取款机上取款，因长时间操作触发系统报警，才事发被查，被网民讥为“黑色幽默”。

    张雨杰出生于1995年，2020年11月被判处无期徒刑，是典型的“早节不保”，让人惋惜。对腐败行径，必须“零容忍”。一些“简单粗暴”的贪腐者一再出现，一些地方和单位“出事率”高，正风肃纪反腐的着力点，应该有所改变，治病于初起之时，最好是防患于未然，让胆大妄为而横冲直撞的张雨杰们，“少出现”甚至“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