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志藏            

    长篇纪实文学《向海而生：宁波1200年开放史》是专栏作家龚晶晶为纪念宁波三江口建城1200年创作的作品，全书13个章节，33万多字，以时间为轴，纵横交错地铺展了宁波的历史长卷。作为土生土长的宁波人，读完全书，方知自己关于宁波历史的空白点太多。

    本书立足于整个中国甚至世界，既从宏观着眼，又以微观入手，相互交织，用经线和纬线，描摹出1200年宁波开放的史迹，深度挖掘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事件，有概述有故事，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历史总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1200年来，宁波总能凭借地理优势“向海而生”，以特有的内生力量，冲破藩篱，走向世界，融入全球，站在中国对外开放的最前沿。

    序章中，作者把宁波放在全球位置上考察，于是有了“长庆元年（821年），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将长安城一个名为韩察的县令，提拔为明州（今宁波市）刺史。”全书以“开放”作为关键词。开放对象第一个是日本，接着又写了明州商团与高丽（朝鲜）的交往、日本的遣明使、双屿港之变、傲慢的英国人、西方传教士、天下宁波帮等。开篇是这样写的：唐高宗显庆四年（659年），日本大阪的两艘大帆船，经过14天的航行，抵达越州。后，又在唐高宗龙朔元年（661年），从越州起航返日。作者认为，“这应该就是宁波港历史上最早对外国使船开放的记录”，尽管是被动的。

    作为1200年的宁波开放史，可圈可点的地方实在很多。比如，两宋时期，宁波作为与广州、泉州齐名的东南三大贸易港口之一，是发放前往高丽、日本贸易执照的唯一合法港口；宁波古代的造船技术，堪称世界一流。宣和四年（1122年），打造出了“航海外交”中的“大国门面”——万斛神舟，出使高丽；1182年，宁波7位工匠前往日本，船上满载梅园石，为日本东大寺建造了两座石狮子……这也同时印证了宋代是中国历史上各类艺术成就繁荣的时代。“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旅程”一节，写得波澜壮阔。在那个科技不发达的年代，日本与宁波的海上贸易充满了艰难、惊险，这条航线是双方以生命为代价而造就的。

    我特别关注的是第八章“差点成为澳门的双屿港”，读来熟稔。双屿港与我老家仅一海之隔，作为地方文史爱好者，之前有一段时间，我专门研究过历史上的双屿港，几次实地考察，也写过文章。书中说，“双屿，属明代宁波府定海县（今镇海）郭巨千户所辖”，它一度“被视为连接东西方的贸易金融港”，相当于“16世纪的上海”。而“双屿港的消失，使宁波失去了东亚国际贸易中心的地位，进而与第一次全球化带来的变革与福祉擦肩而过”。作者行文至此，发出了与我当年同样的感慨。

    作为金融人，我比较关注书中与宁波金融史有关的文字。因为，开放与经济有关，经济又与金融密不可分。早期宁波对外贸易虽然以物物交换为主，但自近代起，宁波的金融业全国领先。书中“江北岸的旧梦”一章说到，1844年元旦，因对英商贸需要，宁波地方官府指定当地“久安”“源和”“久和”三家钱庄代收洋商进口税。“天下宁波帮”一章中，又讲述了宁波人创办的四明银行。感觉这部分内容着墨不多，作者大可以用一个篇章，写近代宁波人对金融业的贡献，这是我的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