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照渔港船队。（余建文 摄）

码头渔获交易繁忙。（余建文 摄）

    日前，浙江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公布全省乡村振兴创新实践案例名单，奉化区以莼湖渔船“编组生产”为基础打好渔业安全保卫战，入选十佳创新实践案例。这也是唯一的涉渔生产案例。

    海上捕鱼，在风浪中讨生活，其危险性远远大于绝大多数的陆上生产作业。奉化拥有海洋捕捞渔船900多艘，名列浙江省八大渔业捕捞强县，在海上平安建设上，连续10余年未发生较大以上安全生产事故，交出了一份优秀成绩单。这其中，渔船编组生产功不可没。

    渔船编组生产是怎么编的，为何能防患于未然？海上平安“网”该怎样建？3月底，记者走进莼湖街道的桐照渔村，探寻编组生产背后的“平安密码”。

    记者 余建文 通讯员 王贝贝 

    从“单兵作战”到建制化编组

    在桐照渔村海保渔业管理服务中心的墙上，张贴着一张桐照“红帆”中队编组架构图。桐照设立外海负责人专职管理渔船，全村605艘外海捕捞渔船，分编为26个中队，每个编组配一名中队长。记者注意到，编组中队之间，渔船数量差异很大，最大的第16中队有46艘船，而规模小的中队只有十三四艘船。

    “一个编组中队船只数量多少，取决于队长的号召力和威望，渔船是自愿加入的”。桐照渔村外海党支部书记邬盛波说，只要有10艘船以上，就能形成一个编组中队。

    莼湖的渔业捕捞生产有数百年历史。20世纪80年代中期，渔村实行经济改革，分船到户。那时候桐照只有35对拖网木质渔船，每12户“共享”一艘船，船长、船员按工分计酬。从1995年起，个人打造的铁壳船逐渐取代木船，平均排水量近200吨。渔船运营完全私有化，并实行雇工制度。

    邬盛波说，在这10多年里，桐照渔船延续传统的捕捞作业方式，大多是独来独往，也有两三对船结伴的。“海上状况瞬息万变，那时渔船的通信、安全等设施也没现在的好，一旦发生事故，单靠自救是不行的”。

    面对船队的迅速壮大，2000年时，桐照渔村外海党支部书记林国军创新实施“编组生产”模式。第一批150条渔船编为4个中队，每个中队除了捕捞渔船外，再配一条运输船。这种组合后来成为标配。编组内的渔船生产，听从中队长统一调度。

    参照桐照的做法，不久之后，隔壁的栖凤渔村也实施了编组生产模式。

    截至目前，莼湖街道838艘外海渔船被划分成41个编组中队，所有外海渔船纳入编组管理，100%实现编组生产。

    船船互助，拧紧海上生产“安全阀”

    “实施编组生产，初衷就是加强安全。一旦发生紧急情况，编组内的渔船第一时间赶来救援。”邬盛波这样说。

    今年48岁的陈宏江是桐照第六中队的中队长。他的编组中队有27艘船，包括11对双拖渔船、4艘单拖渔船和一艘渔运船。“最近靠港休整了半个月，刚通知编组内的渔船，做好准备工作，马上要出海捕鱼，到5月1日休渔再回来。”陈宏江说。

    陈宏江17岁下海捕鱼，28岁当上船老大，30余年海上生涯，练就了不凡的捕鱼本领。而作为编组中队长，他还要承担组织生产、安全监管、应急救援等多项工作。比如天气恶劣时，一接到上级有关防台避风的指令，要第一时间组织编组内的渔船进行转移，“各艘船必须听中队长指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陈宏江说，编组生产，各条船之间保持两到三海里的间隔，彼此有照应。每艘船还携带了油泵、增压泵等零配件，一旦编组内的渔船出现机械故障，可实现配件共享，就地组织力量维修，这是单船生产无法做到的。“热心相助是渔民的本色。一旦发现渔船有进水、起火事故，或发生撞船，同个编组的其他渔船迅速赶来救援，极大提高了渔业生产安全系数。”陈宏江说，近10多年来，他的编组共遭遇了三次突发事件，在编组船员的协力救援下，均化险为夷。

    目前，仅仅浙江省就有1万多艘外海捕捞渔船，旺季时多集中在温台、舟山等几处渔场捕鱼，此外洋面上还有大量的商船，海上安全压力陡增，近年来商船渔船相撞事故频频发生。“海上抢险，早几分钟和晚几分钟，直接关系船员的生死。在应急救援上，编组生产展现了巨大优势。”邬盛波说，有一次，浙奉渔18048船突然起火，船员立即向所在中队求救，中队快速反应，联系最近的编组内渔船进行救援，以最快时间将6名船员转移到救援船上，因救援及时，无人员伤亡。去年象山一艘渔船被一条商船撞沉，得知消息后，附近的桐照第四中队渔船立即起网，停止捕鱼，20多分钟赶到事发海域，最后成功救起了一名落水者。

    另外，船员在生产作业时受伤，或突发重病，编组渔船往往一边往回赶，一边呼叫岸上救援，甚至动用空中救援力量，大大提升救援效率。

    “编组生产也有助于提高奉化渔船的捕捞效益”。邬盛波说，20年来，莼湖渔船编组生产模式之所以能长盛不衰，且加入成员不断增多，是有效地选拔出“领头羊”，并且让渔民从中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每个编组的中队长，其捕鱼水平要高出平均水平，越是能力强的，跟的船就越多，产量也会高一些。而且配备的运输船，每四五天往返一趟，补充给养，把最新鲜的渔获物运上岸，共同构成良性高效的捕鱼－运鱼－卖鱼协作链。“鱼虾新鲜，身价就高，钱也赚得多了”。

    联网联动，探索“海上枫桥”新路径

    外海捕捞渔船作业区，往往距离陆地一两百海里，“看不见、管不住、救不了”是渔业管理普遍存在的难题。市农业农村局渔政部门负责人表示，实践证明，奉化渔船的编组生产是一项有效的指挥管理体系，只要抓住了中队长，就抓住了一群渔船；抓住一群中队长，一个区域的渔船管理就能“一竿子插到底”。

    莼湖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吴锡科介绍，编组中队长由区农业农村局和街道联合发聘书，干得出色的，政府还给予表彰和奖励。通过编组生产模式，奉化外海捕捞渔船从渔民自发形成向政府引导管理不断推进，从只注重经济效益到经济与安全并重转变，构建“编组－村－街道－区级”海上四级安全监管体系，并形成“指挥中心下达指令－中队长指挥－编组渔船救援”的救助体系，渔船出海动态管理和渔船海上救援能力得到有效提升。奉化区在2016-2017年度、2019-2020年度被评为全国平安渔业示范县（区）。

    近年来，奉化渔船编组生产模式已在舟山、临海、象山等省内多地推广，携手打造“平安渔场”。

    去年，奉化区和省里协作，利用“浙里甬惠渔”平台实现所有外海渔船宽带上船，渔船安全监管得到进一步加强。吴锡科说，借助数字化手段，下一步莼湖街道继续深化编组生产，强化“党管安全”，在编组渔船上设立海上流动党小组，开展“海上党员活动”，开设“海上云党课”，不断丰富渔船编组生产内涵，提升渔船安全生产水平。